这是我和表哥的私事,可万没想到护士小刘,从中横插一杠子,无疑使这对话更有趣了。
表哥今年八十多了,我六十多了。前不久他住院了,要我去陪护他。因时间大大的,彼此间天南海北,有啥聊啥。
在这有啥聊啥的对话里,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知识了。
这天下午太阳西去。金色的余晖,透过明净的大落地玻璃窗,定格在那天蓝色的水泥地上。他起来喝了点水,要我陪他在这走廊里走一走。
“沟东你哥那年来洛。在和他的一次闲聊中,聊着聊着他突然哭了起来。问他为啥,他抹一把流着的泪说,那年你要去石粱上学,我极力拦道,去上那干啥,那书本能顶饭吃?可谁知真能顶饭吃。你现在是国家的干部,又把孩子的户口农转非了,又给他安排工作了......。”
他这些话,我很快地明白了。人,到在这个年记往往都爱怀旧,都爱炫耀下自个一生的成就。不然的话,没时间了,没机会了。
想到这,我抬头看下那金色的余晖,心不在焉地附和道,“是啊----知识可改变人的命运啊!”
此时,他听了这话速转过身来,对着我上下扫了一眼,带着一股敬佩的口味,“你不也一样吗?”
他这一问,我刹时双眉紧锁,倒吸一口凉气,过去的往事,历历在目。
七十年代初,我下乡去了。一天,队长好心对我劝道,“我看你这个人有耐心,好看书,去考个民办教师,总比这每天下地干活要好些吧。再说了,这返城参加工作,那可不是一句话的事......。”
于是,从那时起,每天一下工,我晚饭后埋头复习起学过的知识来。谁知一年多后,“四人帮”打倒了,全国的高考恢复了,我带着试试看的心情,参加了高考。那知一下来了个“开门红”,我竟考上了。
从此,我大学毕业,成了一名真正的人民教师。之后,又从教师的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
眨眼之间,回忆过去。我此时抬起头来,对着他又重复起刚才的话来,“是啊----知识可改变人的命运啊。”
在声音,刹时犹如一声春雷,回荡在这长长地的走廊里,回荡在我俩的头顶,更回荡在小刘的耳朵里。“叔叔,你俩这对话真有趣。”
我转身一看,是护士小刘。她二十多岁,高挑的个子,瓜子形的脸上,闪烁着一双大眼睛。她具体负责我表哥的日常护理。
“这----。”
我这为难之声还没落地,她抢先一步,作起了自我介绍,“我是本市日报的特聘记者,偷跟你俩好一会了。这大伯的话我都听到了,就欠你的了。你俩这对话不仅有趣,而且特别对今天的年轻人,很有帮助。给我讲下你那奋斗史吧?”说着,她向我投来企盼的目光。
彼此之间本来就熟,她又是记者,讲得又在理。我只好竹筒倒豆子----“哗哗啦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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