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答刘内重书》,如雷贯耳。
这篇文章写于乙酉,1525年,这一年阳明先生54岁,还在家里守孝,刚好有时间和他的弟子经常在一起学习。这是一段难得的学习时光,《书正宪扇》和《答顾东桥书》也作于此年。阳明先生是57岁去世的,他晚年的书信显得尤其珍贵。
先生希望:不管老师在还是不在,弟子们都要时常聚在一起学习。他时常提醒弟子,要去胜心。因为这时候他发现弟子们之间有一些问题,他希望大家能够虚心逊志,能够相敬相亲;“处朋友,以相下,则得益”。有议论未合的地方,“要在从容涵育,相感以成;不得动气求胜,长傲遂非”。如果“粗心浮气,矫以沽名,讦以为道,挟胜心而行愤嫉,以圮族败群为志”,即便日日讲习于此,也无益于立志求道。
一个团队中,如果有的人长期持有胜心和忿心,就会成为一种不好的能量暗示。
先生弟子较多,大家在一起时,有的人就会“挟胜心而行愤嫉”,这是之前学习阳明先生“八颗心”的时候,专门分享过的。犹如毒刺长在人的心里,务必需要拔除后才能真正入道。
本文中,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提醒刘内重注意这些问题。虽然我们没有看到刘内重的来信,但是我们从先生的回信不难看出,刘内重对很多事情不满意,有一种忿心。先生从他的信中看出了弟子的不平之心,面对毁誉得丧的那份挂碍,所以他语重心长,写出此文,告诫弟子们,以内重的事情引以为戒,对照一下自己是否有同样的问题。
先生提出初学者要“量力为渐”,否则会“志大心劳,力小任重,恐终败事”。当我们心上的力量没起来,心力不够的时候,却又给自己定下太高的目标,好高骛远,不切实际,贪心升起来,必然把事情做不好。大目标、大志向,都是要通过修炼才能达到。心上没有力量,空有想法,只会败事。所以先生劝诫刘内重,要在“自己良知明觉处,朴实头致了去,自然循循日有所至”,真正立了志,就能做到认真、听话、踏实、真干。同时对外界的毁誉得丧不会过分在意,反而当成警醒来激励自己。
有时候我们做一件事情,会做着做着就没有能量,其实是没有真正立下志向,所以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初衷,使自己动摇。“八颗心”在自己身上跑来跑去,“流于心劳日拙而不自知”,如何能安静下来,成就自己的志向?
在此,先生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眼前路径须放开阔,才好容人往来,若太拘窄,恐自己亦无展足之地矣。”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不管我们做事还是求道,人有不善,我们应该多从自己身上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问题,而不是看到别人的问题后,就用一份胜心去抱怨别人。抱怨别人和给别人建设性的意见,是两码事。一个人眼前路径须放开阔,如果没有这份开阔感,也是因为志向不够牢固,不明。傲心升起,别人的意见根本听不进去。
“惟先觉之言惟听”,圣贤说的话和我们自己的意见不合时,我们的想法值得修正,别让傲心障碍住了我们自己。所以真正的修行,是在心上用攻。
修习,“谦虚其心,宏大其量,去人我之见,绝意必之私”,去掉自己固有的一些不好的东西,超越小我。
先生指出问题,是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够在求学的路上,放宽心量,能够从心上下功夫,学有所成,而不是在乎外面的是非毁誉。正如他在二十多岁时所讲“汝以不得第为耻,吾以不得第动心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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