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我会思如泉涌,写出一滩不知是臭是香的文字,大多数时候,啥也写不出,干瞪着屏幕,甚至因此变得有点害怕看到那大片的空白。
我不会写作。我根本不习惯写作需要的思维方式。
很多画家,不仅画画得出色,文章也写得相当好,比如木心、陈丹青、丰子恺。这让我很好奇。写作与画画肯定有相通之处,或许,那就是一种思维方式。这些画家都不是专业学写作,但却能写得那么出色,或许,在长期画画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中培养了这种思维方式?
按这种猜想,我想我知道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思维方式,我知道了写作的时候脑子里需要有惟妙惟肖、纤毫毕现的画面,我知道了我需要像画素描一样把它描画出来,这样的文字才能动人。可惜知易行难,我做不出来。我想着要这样去做,总是写着写着又回到了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摆事实讲道理的老路上去了。
是了,我习惯使用工具性思维,任何事情在这种思维下都成为需要解决的问题。大多数情况,这种思维方式帮助我谋生立足,帮助我解决问题,帮助我扫清困难,只是,在写作这件事上,它成了一种障碍。
写作这件事对我来说,应该在思维方式的转变上多下功夫。
可是从哪里开始?也许我该去学学画画吗?或许没事开脑洞,在脑子里放电影会是一种不错的方法?开完的脑洞我应该用什么方法写出来呢?
慢着,这里面有两件事,一件一件来。一个完整的片断写作过程,先要在脑子里把画面想出来,第二步再用文字把它描述出来。这两个过程,分别需要两种不同的技能。我想,就像弹钢琴的读谱与练指一样,这两种技能完全可以采取分而习之的策略,先分别练习好再组合到一起应用,肯定能事半功倍。
想象出画面这个过程,事关想像力,听起来挺复杂,乍一听有点天生的意思在里面。不过我自己从小就爱胡思乱想,先不管它水平多高,自己掂量一下,至少这个能力应该有。其实白日梦又有谁没有做过?白日梦没做过,黑日梦总是做过的,硬件上,看来谁都不缺想像力。也许有意识或无意识之间,我们都压抑了这种能力。
比如,我会总觉得胡思乱想浪费时间,总觉得在碎片时间里不找点实际的事情来做,简直慢性地谋杀了我的生命,所以要想方设法找事情把它们填满,比如阅读,比如听书。其实,碎片化的阅读又能有多少效率?这些时间,用来阅读不见得比用来开脑洞对自己的益处更多。
而且,在输入上耗费太多时间,思维可能会过于习惯输入而惰于输出。思考,也是需要时间的。我之前的做法,恰恰剥夺了这个时间。
所以,以后要有意识地调整时间的分配,多给一些时间。碎片时间完全可以调拨给胡思乱想,没事就走走神开开脑洞。留给自己想像的机会与空间,有时也是一个给自己的美好礼物。
把画面用文字描述出来这个过程,应该算是个技术活,这跟画画学习某某技法类似,不过使用的工具不是铅笔油画笔,而是文字。这种技法的单独练习我看可能还简单一些,找一段现成的画面就开始练习着写呗。现代资讯社会,还有什么比现成的画面更丰富的素材?电影或电视剧里的画面随便找一段就行。找生活中的画面更好,每天我们看到很多人,碰到很多事,就把所见所闻作为一段画面,练习着写出来就不错。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这种练习如果能做成每天的功课,不管什么画面,拿到手就能写得惟妙惟肖,那算是功力练到一定程度了。
你看,我的工具性思维又回来了,这全篇文字又变成了解决一个问题。
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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