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代乾隆年间,岭南清流镇有个郝姓人家,生育一子一女,儿子为哥叫勤儿;女儿为妹叫芳儿。
勤儿十多岁时勤奋好学,专心攻书,以求博得一名,慰籍亲心。
因家贫房少,妹亦随长,原先哥妹俩同住一间房子,勤儿感到这样不好,就打算把房子给妹妹住。
在离勤儿家不远处有户潘姓的财主人家,他家有一间废弃的旧房子,已经十多年没有人进去过了,前几年曾因闹鬼,房主更是不闻不问地远离它了。
勤儿看到这个情况,他知道房里曾闹过鬼,但他不怕,认为鬼做不了他什么,他从家里搬来了一张书台和一张桌子,还有一盏油灯,就这样整天在里面攻书。
到了晚上,他叫家人给他搬来几块床板和一张旧被单,就这样躺下睡觉。
到了半夜,突然门开了,他被惊醒了,一个鬼走了进来,只见它头大如斗,眼似铜铃,手若蒲扇,伸伸缩缩,身高不到三尺,在房里走来走去,若是别人,会被吓得半死,偏偏勤儿不怕,他在房角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鬼头相箩箪,把它戴在头上,与那家伙相视。
那鬼又改变身长一丈,头顶瓦屋。勤儿又将双足接长跟它相斗,那鬼无可奈何,只好离去,以后的晚上,再没有鬼来吓唬他了。
这样,勤儿得以安静地学习,十七岁时考取了秀才,仍继续勤习青史,三年后中举,谋得清流镇镇协大人一职。
勤儿为人廉政,上任后理清了不少错案,博得受害家属的好评。
却说城里有户凌姓人家,男主人凌仲义,生育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儿,小的是个男孩,女儿凌莉年已十七岁,长得娇艳美丽,且擅长琴棋书画,曾有富人挣婚,她就是不愿。
她说:“谁要娶我,必须要我亲自看过,才貌双全者方许。”
城里有个秦姓的财主,他有个儿子年已二十有余,仍没成家,是个花花公子,专在花街柳巷无所不为。一日听说凌家女儿凌莉长得娇美可人,遂叫媒人提亲,用名帖来见。
礼毕,凌家主人说:“公子光临,蓬门生色。”秦公子说:“听说千金要见过人,特来亮相亮相。”
凌莉见到公子,长相十分丑陋,心中不悦,不想跟他多说。她拿起帖子,在上面写上一个灯谜:一脚来走路,二脚报天明,三脚上楼坐,四脚守门亭。这灯谜就是伞、公鸡、香炉和狗。
公子看了,全然不解,便红着脸对她说:“今天多喝了一些酒,心思不好,明天再来。”说毕,便与媒人而去。
凌莉对父亲说,她不喜欢秦公子,但又担心他明天再来,不好对付。
父亲凌仲义与勤儿的父亲郝叔第是好朋友,他叫女儿凌莉到郝叔第家躲一躲,凌莉答应了。
郝叔第的女儿郝芳儿与凌莉同龄,从小就相识,成了好朋友,这次凌莉到她家,她自然就接受了。
勤儿刚上任镇协大人不久,消息还不大传出去,也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情况。
却说秦公子到凌莉家相亲碰了一鼻子灰后,心想善意娶她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来硬的,要把她抢回来。
第二天早上,他带上几个家丁到凌莉家,却扑了个空,有不知情的邻居告诉他们,说凌莉去了郝叔第家,他们就朝郝家而去。
到了郝家,第一个走出来的是郝芳儿,那秦公子见到郝芳儿,长得很像凌莉,以为她是凌莉,就叫家丁把她带走。
一路上,有旁人问秦公子为什么抓郝芳儿,他回答说她家欠了他家好多银两,所以抓她去抵债。
当天下午,郝叔第到衙门去,把芳儿被秦公子派人抓去的情况告诉给儿子勤儿-镇协大人。父亲走后,勤儿派差人到秦财主家,叫秦公子把郝芳儿放了,否则明天对簿公堂。
得到这个消息,秦公子不愿放她,暂时不敢对她做什么,心想只要明天赢了官司,凌莉就得到手了,然而,他还以为郝芳儿是凌莉呢。
第二天早上,衙门的人到秦公子家,把秦公子以及昨天参与抢人的那几个家丁和郝芳儿一起带到衙门。
在衙门里,勤儿问秦公子说:“秦公子,昨天你抓了个谁?”
“凌莉。”
“你为什么抓她?”
“因为她家欠了我家的债务,我用她来抵债。”
“你确认她就是凌莉?”
“是的。”
“她根本就不是凌莉,他是我妹妹芳儿,你好大胆子,敢随便抓人,你是不是不懂王法?”
就在这时,勤儿的母亲走出来说:“芳儿,你受苦了。”芳儿走到母亲身边,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哭泣起来。
此时,秦公子心都懵了,原来他抓错了人,只好不停地扣头认错。勤儿对秦公子说:“你说凌家欠你家的债务,是不是真的,我叫他们来了,你跟他们说清楚。”说毕,他把凌莉以及她的父母给传了出来。
见到凌莉以及她的家人,秦公子那种无中生有的说词使他心慌起来。
凌仲义问他说:“秦公子,你不要加害我们,我家何时欠过你家的钱?”
“不是的,凌员外,我是爱你的女儿才胡编的,”秦公子说:“只要你女儿凌莉愿意跟我好,我会让凌莉过上好日子,也会使你家享受荣华富贵,一辈子不愁衣食。”
“秦公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凌莉说:“我不会跟你好的,你以后不要缠着我,请你另找她人。”
勤儿对秦公子说:“听到了吧,人家不愿跟你好,请你以后不要缠着人家。”
“是的,是的,以后不找她就是了。”说毕,秦公子带着家丁灰溜溜地离去了。
这事以后,郝勤儿的名声给传了出来。
自从上次在衙门见过勤儿后,凌莉心中的勤儿总是抹不去,她喜欢他,却又不敢对他的家人说,只好把对他的爱默默地藏在心底。
凌莉的这一表现,给芳儿看出了端倪,她把这事告诉给父亲,父亲不知勤儿想法如何,没有去告诉他,而是找个机会让他与凌莉能见个面,看看他对凌莉有没有好感。
一天上午,郝叔第给凌仲义说,他的家人到他家吃晚饭,相聚相聚,凌仲义答应了。
下午,郝叔第买了一些酒菜到凌仲义家,黄昏时,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饭后喝茶时,勤儿坐在凌莉的对面,他俩的话充满了情意,待其他人知趣离去,只剩下勤儿和凌莉时,他俩互相对视一会儿,勤儿开口说:“我们两家虽是朋友之家,我却很少见到你,自上次公堂相见,感觉风华绝代,宛如梦中所见,今次再见,越发美丽,我已把你留在心中,希望你不要嫌弃我。”
此时的凌莉既高兴又羞愧,她向他回敬了一个秋波,然后说:“谁跟你好?”说毕,就走出房子,留下勤儿一个人,他自个儿在喝茶。
过了一会儿,凌莉的母亲走了进来,她对勤儿说:“我女儿说,上配于你,实为欣幸,恐她粗陋,不堪相配。”
“亲家母哪里话,凌莉是个才女,容貌俱佳,何陋之有?不必多言。”说毕,他和她走出房子,在天井上见到了凌莉和芳儿,凌莉看到母亲面带微笑走了过来,凌莉再看看勤儿高兴的脸庞,她走到母亲的面前,双手抱着她的肩膀暖心地哭泣起来。
不久,郝勤儿与凌莉结了婚。
却说愿潘财主那间废弃的房子曾经闹鬼,自勤儿在里面攻书的时候,已经把那鬼赶走了,四年后,勤儿考取了举人,成了镇协大人,那间房子由“鬼房”变成了“举人房”,便有人愿出高价钱把它买回来重建,成了一间两层楼房,主人在下面一层用来经商。
然而,在近郊土地庙不远处又出现闹鬼的现象,使附近一户人家不堪忍受,只好举家搬迁,留下一个没人居住的院子,给清流镇的生活环境带来了阴影。
勤儿认为,那种现象是人为的,那个人这样做是有目的的,于是,他派人在土地庙附近进行调查,找出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勤儿小时候在鬼房攻书时,遇上那个鬼,根据它的动作表演,他怀疑是街坊一个外号叫鬼马三的人所为。
这次调查,土地庙附近的一些人曾经在入夜后见过鬼马三在此地出现,有人怀疑这事与他有关,勤儿派人把鬼马三带到衙门来。
在衙门里,勤儿对鬼马三说:“三哥,别来无恙!”
“勤儿大人,我不明白,我什么时候曾与你见过面?”
“四年前,我在鬼房攻书,晚上我俩曾见过一面,难道就忘了?”
“哦,是啊是啊,”鬼马三想了一会儿说:“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当时你扮鬼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使房主搬离而去,让我得到这间烂房子,或者让他半送半卖,把这间房子卖给我。”
“你真有心计,”勤儿问他说:“那现在土地庙那边,你又是怎么想的?”
“原来你在套我,让我逐步说出来,”鬼马三知道瞒也瞒不了,只好说出来:“原来我知道土地庙那边有户人家想搬离那个地方,后来见他们迟迟没有搬,我就装神弄鬼,给他们送一程,后来他们搬走了,我想以后我就可以在那个地方住下来,情况就这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不知道。”
“你这是制造恐怖,扰乱民生的行为,本该给你治罪,现姑念你是初犯,就放过你一把,希望你以后改邪归正,不要再做那种事。”
“知道了,以后不再做那种事就是了。”鬼马三说。
从此,城里闹鬼的事就销声匿迹了。清流镇在勤儿的治理下,社会风气大为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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