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我竟然会考试挂科,要知道我最擅长做的事可就是考试的了。当我推开专业课张老师的办公室——一个只有一米六几的中年妇女,剪着齐耳的短发,身材有点发胖,跟学生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谁欠她几百块钱一样。学生们都比较讨厌她,背后不是骂她到了更年期,就是说她夜生活不如意。说实话,当得知她让我去她办公室时,我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总在无形之中会被她那种气势汹汹的说话方式给吓到。
我进去的时候,张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看,双手时不时地点击一下鼠标。
我讪讪地说了一句“老师好”,可是过了许久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甚至是她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整个办公室里就只有我们两人,长时间的沉默将尴尬的气氛推向的高潮,我像一个被抓住现行的小偷一般立在那里等待着最后的发落。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可恶的矮个子张老师才抬起头从上到下地将我打量了一番。说实话,我最恨别人用这种目光看我的了,这让我感到有一种被侵犯了的感觉。我在心里狠狠地骂道:“该死的老巫婆。”可惜的是,她根本听不到,否则我想以她的小肚鸡肠保管给气得半死。当然了,我的结局可能要更惨了。
“你就叫宋思辉?”老巫婆仍然坐在皮大椅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口气跟我说着话。
“是的。”我小声地答道。
“你知道我找你来是干什么吗?”老巫婆明知故问地问道。
“知道。”
“来,你说说。”
“专业课挂科了。”
“挂科了?”老巫婆仍旧坐在椅上,将另一条腿缓缓地搭在了这条腿上,以一种轻蔑的口气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挂科了啊。”
这次,我没有言语,像一个木头似的立在那里,以此来表示我对她的不满。
“你知道吗?整个班就你一个人不及格,你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是吧?”我不可思议地说道。
“不是吧?”老巫婆故意把“吧”字口音拖得很长很长,然后用手指头重重地叩击着桌子上一张类似成绩表的纸张上,“成绩都在这里,全班五十多人就你一个人不及格。”
老巫婆又换了一下坐姿,调整了一下搭着的腿,语气还是一贯的气势汹汹地说道:“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还是不相信全班就我一个人挂科的这个事实,我仍想就此说几句:“不可能就我一个人挂科的。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好歹还复习了一个月,别的不说就我同寝室的几个,他们可是压根也没有看过书呢,怎么可能不挂科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针对你,让你挂科了?”老巫婆用一副仿佛看到狗屎一般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以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怎么?人家复习功课还要专门给你打个招呼吗?你们现在这些大学生,就是娇生惯养的惯出了一身的臭毛病,自己不努力还怪这怪那的。”
“你们现在这些大学生”或者“你们这些90后”,现在几乎已经成为了这个老巫婆的口头禅了。不管是发生什么样的事,她最后都会以这样的句式对我们大学生发出一通恨铁不成钢的感慨。似乎与她们那代人相比,我们这代人就是一泡狗屎,什么都不是。我不知道她这种年代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或许在她看来只有吃不饱穿不暖的经历才是真正的生活。殊不知,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时代背景,人类总体的轨迹毕竟还是前进的。否定后代的做法无疑是否定人类文明整体前进的这一事实。
虽然我心中对此仍然愤愤不平,但是无奈于她作为老师的权威,只好闷头不语。
这时白芸从屋角的一侧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我这才发现,原来房间里不是只有我和这个老巫婆两个人,白芸原来也一直在这里,只是我来这里过于紧张而没有好好地审视一下房间没有发现到她。想到我刚才的窘迫全被白芸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白芸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我承认我被她吸引住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体内有一股力量总是会被异性挺立的胸脯和白皙的大长腿所牵引着。这种力量像一股电流般在我的身体间游走,时不时地会在我的身体里撞击出一种兴奋不已的感觉,我为这种感觉所痴迷。白芸刚好具有了挺立的胸脯和白皙的大长腿两个摄人心魂的东西,我无可避免地陷入到了对她的一往情深之中。我会想到很多很多未来关于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哪怕是想到再微不足道的一件只要是关于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都会莫名地感到心心满意足。可是,在实际的生活中,我却从未有过一次和她单独的面对面聊天。这种暗恋的苦果,看样子只能由我一个人来默默地吞咽。
说实话,当她逐渐地向我走进时,我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这种心跳的感觉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吧。
“张老师,这些文件我已经整理好了。”白芸在看到我的刹那,向我微微地点了下头,然后在离我不远处站定,把手中的文件递交给了老巫婆。
老巫婆看到白芸时则是一副完全不同的表情,一脸的心满意足。在她的眼中,只有像白芸这样学习又好,又通情达理的人,还会做事的人才是她的得意弟子。
“好啦,辛苦你了,那你先回去吧。”我看到老巫婆的脸上堆着一股灿烂的笑容,就像是发现了一个稀世珍宝一样。当然,在我的心目中,白芸也确实是一件真正的稀世珍宝,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而言,她都是完美的。
白芸走之后,老巫婆又重新用她那一副仿佛看到狗屎一般的眼神看着我:“你说怎么办吧?”她气冲冲地敲着桌子。
“补考,还能怎么办。”其实我是知道的,我本可以不用补考的。只要我现在说几句好话,恭维她几句,然后尽量装出一副要痛改前非从此努力认真学习的诚恳态度,老巫婆就会改变主意让我这门课及格。这样我也就可以避免重考了。对老巫婆而言,毕竟她带的学生中有挂科的,对她来说在面子上也不是能够挂得住的事情。她这次叫我来的目的也无非一是想要当面教训我几句,一是想要让我向她求情,请她高抬贵手,然后她在勉强地让我过了这一门课。在然后就是让我对她感恩戴德,时时要记住她的好。
可是现在我竟是如此的回答,这无疑又惹恼了她。在她看来,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是她给我机会让我可以通过这门课的,可是我却白白地浪费了她的好意。其实,我也害怕这种补考的麻烦,但是当时心里就是有那么一股气,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吧。
果不其然,当老巫婆听到我满不在乎地说补考时,她的脸色顿时就被气青了。她把脸拉了下来,真像电影里那种邪恶的巫婆一般,似乎想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那你就去补考好了吧。”老巫婆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这差点使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当我转身离开时,老巫婆似乎是余气未消般,追着我的背影以一种无可救药的语气喊道:“大学四年,在我手里的课你都准备好去补考吧。”
我没有理会她,头都不回地,推开门走了。我知道我这一举动是彻底地惹恼了她,等待我的将是她最为疯狂的报复,毕竟像她那样小肚鸡肠的人。
就在我推门走出去没几步时,背后传来了白芸的声音。
“宋思辉,你等一下。”
我站在原地没动,白芸紧跟着几步追了上来,关切地问道:“张老师,怎么说了,让你过了吗?”
“没有。”
“没道理啊?”白芸皱着疑惑不解的眉头,让我看上去甚是动人。
“是我主动要求补考的。”我以为自己的这一壮举会赢来白芸钦佩的目光,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白芸竟然说道:“你傻啊,这个事你服一下软,捡几句她爱听的话说一下不就可以了吗?白白地落个补考,这学期所有评优的事基本上你是沾不了边。”
这时候,我似乎明白了,原来很多老师喜欢白芸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末了,白芸还说了这一句。
那时候的我是爱她的,所以她讲的每一句话都能够钻进我的耳朵里,在我的心里停留很久。
“对了,你觉得张老师这个人怎么样啊。”我们一边向教室走,一边说着话。
“她就那样呗,反正不讨我喜欢。”我实话实说。
“她带过的每一届学生基本上都不喜欢她,都说她有点‘装’。你能够明白吗?”白芸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蝴蝶扇动翅膀一般。
“‘装’那倒不至于吧。”我仍旧是实话实说。
“你和她接触得太少了,不知道也很正常。总之呢,她的身上有一种‘好为人师’的感觉,而且总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怎么地了不起,往往不太看得起她教的学生,尤其是那些成绩可能不太好的同学。”
“或许有一点吧。”虽然我很讨厌那个老巫婆,但是又感觉作为学生在背后议论自己的老师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于是我便止住了话头,随便说了一件事岔开了话题。白芸毕竟是那种冰雪聪明的女孩子,马上就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随之便跟我的新话题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教室,我们便分开了,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想到我第一次和白芸单独交流是以这样的方式,我就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但终究是有了第一次单独交流的机会,也正是这次的这个机会,让我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我能够追到白芸的自信,也正是这样莫须有的自信正在一步一步地把我拖向爱情的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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