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瑞娜是一个做灵媒的80后女孩,更准确的说她是一个灵媒的助理,但自己也有通灵的技能。在很多年前我找过一个台湾的灵媒看前世,那次机会认识了萨瑞娜。萨瑞娜从小就有通灵的特异功能,经常会在上课的时候看一些灵异的书。这种行为导致了学习成绩的下降,于是她的父亲开始对她严加管教。至于有多严格我很难想象,但据她后来告诉我,那种压迫式的严管是她一生的阴影。也许在这一刻,故事的悲剧就已经注定。
顺利考上大学然后顺利到深圳工作,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就此展开。但一个有特异功能的女孩,内心中的那种呼唤总是强烈的冲击着她。终于她还是决定跟随内心的声音,走自己的路。那一年她28岁,辞职之后先是旅行了两年,去俄罗斯还有印度、巴基斯坦、东南亚。每一次都把签证的时间用足,在体味世界美景的同时,她又开始看当年那些灵媒的书。这一次萨瑞娜彻底找到了自己此生的使命,几乎每天都会激动的痛哭一场。灵媒之间会有互相吸引的磁场,回国之后萨瑞娜参加了几次灵媒大会,迅速就找到了事业的合作伙伴。如此几年之后,萨瑞娜在圈内已经小有名气,钱也赚的盆满钵满。2020年疫情开始在世界蔓延,那一年萨瑞娜在大理的小院子买了一套别墅,正式移居大理。
我去大理,其实跟萨瑞娜每天发的朋友圈有很大关系。通过萨瑞娜我知道,国内很多灵修的奇人异士都住在大理。大理每天灿烂的阳光和五彩的云对我也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于是2021年我决定在大理生活一段时间。对于一个在大理人生地不熟的陌生人来说,萨瑞娜的存在让我迅速弥补了这种陌生。我到的第一天,就开始在一个道医馆练功、参加了一场法会,还和几个研究山海经的朋友吹了半天的牛。至于我在大理的住宿,也是背山靠海的阳光客栈,一个月才1500块,所有这些都来自于萨瑞娜的帮助。接下来几个月我参加了无数有意思的活动,也开始对叶榆路和弘胜路上的餐厅如数家珍。大理带给我的意义非常重大,让我对生命的体验更加包容,也更加通透,甚至可以说是影响我的整个人生。于是我对萨瑞娜也是心存感激,只是没想到最后我们也会成为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
当萨瑞娜第一次告诉我她每晚都失眠的时候,我还是有些诧异。灵修的人应该很通透才对啊,怎么会严重失眠。我很早就听说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很大,但真的没想到有这么大。童年时候父亲的严格管教,对她来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甚至,这种噩梦影响了她以后所有的人际关系。她除了和父亲关系不好,和亲弟弟也很疏远,和几任前男友也是不欢而散。而后来人际关系的失败,又加剧了她内心的这种阴影。久而久之,她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身体状态也是每况愈下。萨瑞娜是一个很愿意帮助朋友的人,亲密关系为什么会处理成这样,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理解,直到有一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一天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回客栈的时候我叫了出租车,正好顺路带她一起走。结果在出租车上她数落了我半天,原因是我觉得连开口提出都没必要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她甚至提到气场问题,我也火了,就说那以后就当不认识好了。对于我来说,这件事就结束了,当然见了面也是正常打招呼。几天之后,在一个很多人参加的活动上面,萨瑞娜突然发难,说我对她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她已经几天没睡觉了,处于崩溃边缘。我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指责,最关键是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她发难的点在那里。当时有一个人类图的导师在,是胡茵梦的弟子,水平很高。通过他抽丝剥茧的分析,我才真正理解什么叫童年阴影。也明白为什么一个这么善良又乐于助人的灵修师,居然处理不好基本的亲密关系。任何关系走到熟悉的程度,童年时父亲的影子就会出现,她那种发自心底的对抗也会随之爆发。
我约她单独吃饭,达成了和解,大家还是朋友。我也真诚的希望她可以放下内心中的执着,做一个从心底快乐的女孩,毕竟她还是一个八零后。但之后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也许这是她今生都毕不了业的功课。因为她很快又和客栈的房东闹翻了,然后没多久,她居然和帮她调理身体的道医也闹翻了。我意识到也许我需要做点什么,毕竟她对我有过很大的帮助。那时候我已经回西安了,我打电话给她聊了两个多小时。因为知道她的性格特质,所以我说话很小心,生怕触碰到她内心的伤口。那晚聊的很不错,她总算想真正从心底做些改变。她计划主动去和父亲还有前男友见面聊天,把心里的疙瘩解开。正当我感到有些欣慰的时候,她又说但需要两年后,因为她需要两年时间做心理准备。什么东西需要准备两年啊,不就是和自己的父亲吃个饭聊个天吗,有这么难吗?!萨瑞娜又开始暴躁了,在电话那头大喊:“两年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你为什么不能鼓励我。”好吧,我没再说什么,她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我不是她,我没办法理解她内心的创伤。
那之后我回了澳洲,偶尔和萨瑞娜聊天,也是谈大理最近有些什么有意思的人和事。后来我知道她嫌大理的冬天冷,去了三亚跨年。只是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再听到她的消息,居然是她的死讯。萨瑞娜在三亚感染了新冠,长期失眠的身体素质,又是一个人住,最后死的时候都没人知道,还是尸体有异味邻居报的警。我可以想象她最后时刻的痛苦,失眠、头疼、发烧、乏力,这时候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向家人或者朋友求助。只要有人带药给她,或者只是在身边照顾一下,可能都不会出这种事情。毕竟只是一个刚满四十岁的女性,正值壮年啊。那个时刻她肯定犹豫过、挣扎过,但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还是让她放弃了向亲人求助。离她给自己设定的两年时间还差几个月,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和自己的父亲和解,和折磨了她几十年的童年阴影和解了。只是,已经不再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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