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文建里的时间已经无从记起,大概是2010年底到2012年初的样子。是我们在秦皇岛最后租的房子。
小屋在最靠里的单元,一层,前后都有墙或者树挡着,所以大多数时候,屋内都是阴凉的。夏天当然就会觉得很舒服,但冬天就有点惨了,靴子、皮鞋和棉被,都会长出绿油油毛茸茸的霉斑,现在想当时扔东西的情形,还是会觉得心中发紧,愧疚感沮丧感也久违的涌上心头;然而这些也并没能让我学会晒被子、清理鞋柜,生活中的一些细节到现在还是从简从懒。
对面楼的一楼有一家盲人按摩,里面只有一位大姐,眼睛比摘了眼镜啥都模糊的我都好,嗓门还挺大。但技术是真的厉害。我从大学开始就有的腰肌劳损,在她这边按摩一次就恢复了大半(腿上的穴位倒数疼了3天)平时生理期的不适也在几个疗程后缓解了太多。从此我就迷上了按摩,在她的本子上“注册”了会员,定期续费,然后听几位常客大姐唠嗑。我还挺喜欢听她们唠嗑的,谁家孩子长多大不洗袜子,买一大堆每天一双,攒一起扔洗衣机让他妈给洗啦,谁家儿媳妇特别能挣钱啦,谁家生的娃一直流口水快让她带孩子来做个抚触啦,最近买的毛衣感觉不好买上当,都怪是那个同事非说我应该选这个啦......我那时就是一刚毕业的小屁孩,还写诗、闹抑郁,一点烟火气没有,想来在这其实是很好的补充。
我的小自行车可以放在客厅里。客厅里有个枣红色金线花纹的大沙发,弹簧很软,沙发罩的刺绣还蛮显的有档次的。来看房时就因为这个客厅和沙发以及屋里超大的软床、还有书柜就马上决定要租。有时候我就赖在这个沙发上想事情。想来想去也没个出口。甘露第一次从湖南回来时,我们就是在这个沙发上放了很多书和本子一起看。贝贝来秦皇岛写生,也是在这个沙发上睡了一宿。妈妈来陪我时,也是在这个沙发上放包呀衣服呀给我带的各种食物。不想因为结婚就逼着男朋友买房,跟自己的爸妈在电话里吵架也是在这个沙发上。嗯~本来觉得已经忘掉了很多东西,但只要去想,就还挺美妙的。
卧室窗外有个小墙头,小墙头旁边有一棵歪歪斜斜的树,这简直就是孩子的天堂。尤其春天里,每次下班都会看到一群孩子在爬树和墙头。有大有小,大多是上小学的样子。我这个岁数面对他们也比较尴尬,叫姐姐吧看着比较成熟了,叫阿姨吧,我还真的是会不爽。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这么大的交流。有一次忍不住说,别爬树啦,别摔了啊,只见那几个小孩迅速从树上下来,毕恭毕敬说知道了扭头就跑,我还挺不习惯的。后来几波孩子来爬,我再没说过话,彼此自由一点呗,我并不想当长辈。
书柜就不用多说了,是我的必选,没有也得买。但这个书柜对于当时的我比较奢侈。6层书架,上面是玻璃门,下面的储物柜,我大学四年累积的书都可以整整齐齐装的下。不光放书,海贼王儿童时期的那套手办也是这个时候集全的,摆在各层,那个美滋滋。
屋子里没有桌子,吃饭就支个小桌在床边吃。不仅日常吃饭都能搞定,有一个冬天每周都要吃火锅都能搞定。想想就很美。那时我会和他手拉手走到十字路口对面,那里有批发内蒙羊肉片的商铺,连小肥羊汤底一起买回来,放上大学时熬粥的小锅,打开电脑,播放个火影海贼银魂,就这样能吃一下午。满足的,幸福的,没有进取心的,享受生活。那时比较穷,每周吃一顿这样的小火锅已经相当奢侈,但现在想想,现在花多少钱也吃不出当时的感觉了。果然就应该那样恣意的吃。呵呵。
在文建里,还有一段时间小抑郁。我跟他说,哎,我真的抑郁了,他其实不信。
抑郁很可怕,但我找到了自救的办法:给自己设定一个新的目标,然后开始投入行动。那时是启动了第二次考研。研虽然还是没考上,书买了一好多、最后堆在那个枣红色金线沙发上,但抑郁治好了。于是我就知道,人和人不一样,我不能太久懈怠,不然容易抑郁。于是结婚后,新买的房子没住几天,就跑来北京接受磨砺了。
住在秦皇岛的文建里,于我,是小小的安静的满足感,也是不能久驻的一段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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