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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传·心头血

琳琅传·心头血

作者: 北邙北邙 | 来源:发表于2018-01-18 09:28 被阅读20次

一、刑场

宋之远入狱的时候,宫中的秦欢已经不行了,年迈的皇帝往她的殿中昭了一批又一批的御医和江湖异士,都跪地叩头——公主已经药石无灵了。

大凉天钦五年,长乐公主甍逝。

同年冬至,斩杀毒害公主者宋之远于柴市。

宋之远这辈子也没想到,活了二十多年籍籍无名,等到要死的时候,却有这么多人来围观,可笑的是,这些人还是素未平生的人。

他寥寥地瞟了几眼喧闹的人群,却在躁动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妃色的身影,还有那人身旁不苟言笑的那个铁石一样的俊俏男子。

监斩官一手遮目,观察着头日,随后对着刀斧手喊到:“午时已到!行刑!”

刀斧手先是给宋之远强灌了送行酒,又自己喝了一口,喷在那把锃光发亮的大刀上。

手起。

刀落。

琳琅看着宋之远的血溅了一地,原想着就此走开了,却被一个和她差不多身板的姑娘强挤了开去。

那姑娘穿的是官宦人家常穿的软烟罗,这般世家中的女子,怎么会来刑场这种腌臜之地,还硬生生地挤到死囚尸身之前?

那姑娘状似疯魔,怀里抱着一堆白花花的东西,拼命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狠命地把他们摁进那在冬日开始凝结的鲜血之中。

定了定,琳琅才看清,那是一堆馒头,白花花的馒头。

那馒头一会儿便吸饱了人血,变得比之前更加鼓鼓涨涨。

女子又把馒头往怀里一揣,仓皇地又从琳琅的身边跑走了。

“可惜啊……”琳琅看着那个女子的背影出声。

身边的男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她又道:“可惜了她身上的软烟罗了。”

那原本飘逸的软烟罗因为沾了血,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脏污的抹布。

那女子跑出没多久,身后就有两个平民打扮的人对视了一眼,又跟了上去。

二、徐府

谢观卿带着满怀的馒头匆匆地进了徐府,身后平民打扮的那二人看到她进了徐府,两个人耳语了几句,一个留在门口,另一个,像是要去通报她的行踪。

琳琅和辄止也悄悄地跟着这二人,到是有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了。

这徐府想来原来是个大户人家,朱漆的大门和门前巍峨的石狮无不彰显着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大气。

只是这徐府门口却是没有守门的仆人,就连门口的盆栽也像是很久没人打理过了。

琳琅正好奇,随手拉住了一个看上去翩翩的公子,问道:“劳烦公子,公子可知,这徐府府上,住的是哪位大人物啊?”

那公子一开始煞是不情愿,可是一看到琳琅的脸,刚要出口的秽语一下子便被他咽了回去,软声道:“想必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这徐府,原来是当朝宰相的府邸,只是后来宰相亡故,留下一个不务正业的公子,这才凋敝成这个样子。若是姑娘有兴趣,在下可以带姑娘一览鄞城的风采。”

“多谢公子了,只是小女子是来鄞城寻亲的,便不叨扰公子了。”琳琅谢绝了那位公子的“好意”,转身便要走开。

那公子自然是不死心的,想要伸手去拉琳琅的衣角,却被原先他不曾注意到的一个男子挡住了去路。

那男子生的星目剑眉,皮相长的是极好的,只是姣好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表情,愣是冰山似的,那公子只看了一眼,便被他周身的寒气震住了,悻悻地走开了。

三、病

徐子上恹恹地躺在床榻之上,一脸病容,原先俊俏的面颊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病凹陷了下去,眉目之间多了几分黑气。

大夫说,徐子上这病是急火攻心,又带了点之前的抑郁成疾,现下便只能靠着那几服药吊着,说不定......也撑不了多久的时日了......

谢观卿也实在是想不通,原本一副浊世浪荡公子样的徐子上,到底会因为什么抑郁成疾。

“咳咳!”谢观卿拿着一个馒头进屋的时候,门开了一条缝,卷起的寒风透过了门扉,让徐子上一阵剧烈的咳嗽。

“子上,你还好吧!”谢观卿紧张地围坐到床边,却见徐子上的胸口剧烈起伏,随后,那浅色的被面就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徐子上来不及捂住嘴的手,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之前虽有咳嗽,却从未有过这么严重的时候,吓得谢观卿马上掏出了馒头:“子上!这是我去寻的药,你快些吃,吃了便好了,吃了便好了!”

徐子上一向是不喜欢人哭的,所以之前谢观卿在府上被其他的夫人小妾欺负了受了委屈,也不曾在他面前落过泪。只是这次,谢观卿的声音却带了哭腔,鼻子也一嗦一嗦的,眼圈红的像小时候样的那只兔子。

谢观卿的手上拿着和他刚刚吐出来的血颜色相近的东西,眼睛有些模糊,却是认不出那是什么,只得被谢观卿一点点的往他嘴里送这东西。

可喉咙中都是血腥味,满满的血腥味,那尚有余温的软绵绵的东西,也尝不出是什么味道了。

谢观卿硬塞了馒头给徐子上吃下去之后,徐子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的徐府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盛景,原先住满东院西院的徐子上的小妾都已经离开了,满府满院的仆从自然也是领了月钱之后就各奔东西。

眼下这偌大的徐府,也只剩下几个无处可去的老仆,和她这个原先受宠一时的小妾了。

谢观卿守在徐子上的身边,眼看着日头西沉,突然就背对着徐子上小声地自言自语起来。

“唉,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以前最不屑的就是这些旁门左道的治病之法了,可是怎么办,你的病,到底怎么样才能好。”

谢观卿又回头趴在徐子上的床边,看着他逐渐趋于平稳的呼吸,还有时不时颤抖一下的睫毛。

“我原先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你,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比我在校事府的同期们实在差了太多——你看,你文也不行,武又不精,最爱的就是留恋烟花之地——明明家中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妻妾。”

“若不是校事府的校尉派我前来监察,想来你是怎么都不会在第一面之后再见到我了。

校尉大约也是知道了,我们在官道上的那一面,所以才派我前来,他以为你对我有念想,可以探听更多徐家的消息......可是啊,就算是盛宠,你对我的感情也不过维持了三个月,三个月一过,还不是像你的结发妻子苏染一样,被忘却在园中的一隅......”

谢观卿破天荒地讲了很多很多之前的事情,眼见着就要日暮了。

“谢姑娘,可用晚膳啦。”门口响起一个老妇的声音,谢观卿嘴上应着,又低下身去掖好了徐子上的被角才转身离去。

殊不知,她走后,那躺在床榻上呼吸平稳的重病之人,睁开了一双清亮的眼。

四、昨日

等到谢观卿回到徐子上的房中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屋子里只点了寥廖几盏灯,徐子上还是躺在那里。

谢观卿端了端了一盆温水,想要给徐子上擦拭身体,可是原先是惯用手的右手,却还是在负重之下瑟瑟发抖。

她把铜盆放到了床边之后突然就笑了,看着自己拧毛巾的手:“这双手啊,原来该是拿剑的,可是现在,连端着装满水的盆都端不平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真的对你生了情,看着你眉眼弯弯地看着我的时候,就只觉得,若是我们生在普通人家该多好。男耕女织,一辈子安安生生地在一起,再生几个小娃娃。”

说到此时,谢观卿的脸上却突然染上了烛火的艳色。

“丞相去世时,是我嫁入府中的第二个月,那时你待我极好,若我要天边的月亮,你大约也会派人摘下来给我,所以我铁了心的要脱离校事府,校尉大约是知道了我的心思,所以挑断了我右手的手筋。”

谢观卿转头双手抚上徐子上的脸颊:“此时你原先的姬妾都已经散尽各谋出路去了,只剩下我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第二日罗鸣柯来到徐府的时候,便直接进了徐子上的房,走近了,才发现谢观卿倚在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床上的徐子上此时睁着一双清醒的眼,情深默默地看着身边容貌清丽的女子,脸上虽然还是一脸苍白,却精神了许多。

罗鸣柯有些尴尬地咳出了声:“咳咳!”

谢观卿因着这一声咳嗽从梦中惊醒,大约是以为徐子上的病又开始发作了,可一抬头,徐子上却还是静静地躺着,没有半丝醒来的迹象。

身边的罗鸣柯对着谢观卿行了礼:“夫人,我来给徐公子诊脉了。”

“原来是罗大夫来了,那我先出去了,若是......若是子上的病情有什么变化......哪怕是好是坏,都请如实告诉我。”谢观卿说完,看着罗鸣柯点了头,方才退了出去。

等到谢观卿一关上门,躺在床榻上的人便睁开了双眼。

罗鸣柯看着徐子上,开口:“子上,你莫不是真的对那女子动了心?她可是校事府的人,这你一早就知道了。”

“我是知道,可她也是唯一一个看尽我身边人离开之后还愿意留在我身边的人。”此时的徐子上不用靠着别人的搀扶,就能顺当地坐起来,依靠在床头,原先的病容,也好似烟消云散了一般。

“若是校事府的人怕你徒然生变所以才继续把她安插在你身边呢?”罗鸣柯又问。

“就算是这样,她现在也是我们这边的人了。”徐子上顺了顺散落在耳边的鬓发,抬眼看着罗鸣柯,眼中满是狡黠。

“你怎么确定,她能成为我们这边的人?”

“她呀,爱上我了。”徐子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颜。

罗鸣柯看着展露笑颜的徐子上:“我还是不信.....不过,我上次开出的药方,她当真给你找来了药?”

“你说人血馒头?我昨日吃了,混着你给我安置的假血一起吃了。”

“她还真的去寻来了......子上,若是要我真的相信她,那我便要再开一味药。”

“她的心头血。”

五、药

谢观卿在门外坐立不安了许久,终于,罗鸣柯开门出来了。

“罗大夫,子上他怎么样了?”

罗鸣柯一脸的愁容:“夫人可有给子上喂我上次说的药方?”

“我,我昨日喂他吃了的——你说的人血馒头,我昨日午时去柴市寻的,回来就喂他吃了。”

“这......”

“子上他......怎么了?”

“夫人,子上这病,只靠人血馒头怕是救不回来了......”

“那......那总有办法就回来的!对吧!罗大夫?”

此时的谢观卿已经近乎祈求地看着罗明柯,她眼中对徐子上的担忧,连罗明柯看了,都有些动容,却还是开了口:“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只要有人甘愿为他献出碗心头血......或许还有回天之力。”

“心头血?”

心头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出去的,给出一碗心头血,就是以一命换一命。

“真的能够救他,对吧?”谢观卿问道。

“是。”罗明柯仔细地看着谢观卿脸上的表情——满脸的愁容是这几日才爬到她的面目上的,眉眼之间先是哀愁,那哀愁却突然之间转为了决绝。

“把我的心头血给他。”

谢观卿斩钉截铁地说道。

六、乱世

大梁舜云帝突然驾崩,还好在这之前,舜云帝便立了储,这才不至于这大梁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只是......这储君原是舜云帝妃子之子,文采智谋也不是众皇子中最好的那一个,这倒让朝中亲近某些皇子的大臣们,生出了别的心思。

邻国大卫已经觊觎了大梁许久,这下舜云帝驾崩,纵使接任的储君是处理政务的老手,恐怕一时之间也安不了民心,正好乘着举国大丧,军备松懈之时一举拿下大梁。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天子。

曾今的三皇子秦竺,现在的天子,正是被大卫的外患和朝中的内忧拌住了手脚,于是便听了朝中老臣之见,派了前大将军薛尧之子薛沅前去边关平乱。

曾今的大将军薛尧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前几年更是因为战场上落下的旧伤发作,一下子中了风,便一直在府中修养,听说时至今日,也还是下不了床。

就在众人都以为大将军府要逐渐没落的时候,薛沅却挑起了父亲卸下的大旗,成了大梁的将军。

薛沅自从束发之年便跟着父亲征战沙场,如今已近而立之年,这匆匆十几载,也让他从一个羸弱少年长成了铮铮铁骨。

青州是大梁的最北之地,天气严寒,到了三九天更是冷的刺骨。

薛沅手下的将士们有一半是从南方过来的,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天气,要是真的和大卫打起来,怕是都冷的松不开身子。

正想着棉衣的补给来源的时候,青州城的百姓却自发地募捐了一批过冬的棉衣过来,给将士们先衬着,再过些时日,朝廷的补给发放下来了,就好办了。

一辆装满了棉衣的马车从营口驶入,这是今日刚募捐来的,只是因为路上风雪过大,耽误了行程,到达军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

北方昼短,此时已是暮色四合,加上风雪不断,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赶车的老翁此时已经接过了士兵给的一碗热酒,仰头便是豪饮。因着这杯酒,身子总算是暖和了些。

老翁又跟士兵讨要了一碗,递给了身边和他同来的女子:“姑娘,喝一碗,吧身子会暖和些。”

那姑娘谢过老翁便也不推辞,拿起酒碗也一饮而尽。

此时营中的士兵刚用过晚膳,有两刻钟的休息时间,瞥见营中站了一个女子,倒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只不过那女子穿着大氅,兜着风帽,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出身形,脸却是一点都见不着。

不远处一个十七八岁的军装少年急急地跑了过来,饭粒还犹在嘴边来不及擦拭,开口便道:“姐姐!”

女子一听到这声音,便向男子走去。

“阿邡。”女子唤他。

“姐姐你非挑了今日来,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停,怕是今日回不去了。”被称作阿邡的男子说到。

“无妨,大不了在这军营住上一夜,也不打紧。”女子笑道,又顺手放下了风帽,抖落了上面沾染的雪。

张邡看了一眼那女子,连忙想要再把风帽给她戴上:“那可不行!这军营里到处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姐姐你一个女子,叫他们看了去,怎么了得,不行不行!赶紧把风帽也戴上!”

“无碍的,在营中好过外面,刚刚又喝了热酒暖身,兜着风帽,有些闷热了。”女子挡住了张邡想要给她戴上风貌的手。

此时经过二人身边的一对士兵像是认出了张邡,连声叫到:“张邡?张邡!还真的是你!”

“诶,这位是……”

几个士兵看着那女子,露出了调笑之态。

“难道是张邡你的娘子?”

随即那个说话之人的连着头盔便挨了张邡一拳:“瞎说什么呢!这是我阿姐!”

这下那群人才知晓,这是前年饥荒的时候,把张邡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那个阿姐。

那群人的气势也一下软了下去,一个个恭恭敬敬地对着女子行礼:“阿姐!”

那女子却笑了:“我可受不起你们这么多人叫我阿姐,说不准你们几人中,还有年岁比我大的呢。”

众人皆因着这一句话笑了起来。

这时出去探查地势的谢沅也刚从外面回来,把马交给一旁的兵士之后,便直往大营走去。

只是在原本一片黑压压的军装之中,怎么倒见了一点耀眼的绯色——这军营里怎会有女子?

谢沅踩着不深地积雪往那一抹艳色走去。

那女子身边还围了不少士兵,个个都有说有笑的,这在军营里成何体统。

众士兵中的一人察觉到了步步紧逼的压力,抬眼一看,自家的将军已经到了眼前:“属下参见将军!”

一人出声,身边的人一个个反应过来,一个个地都往下跪:“属下参见将军!”

谢沅看都没有看那女子,便厉声道:“你们可知军营中私带女子,是什么罪?”

那几个士兵虽惊恐,却也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将军!这是今日给我们送冬衣来的人,是属下的阿姐!”

回答的人正是张邡。

七、夜袭

薛沅这才知道唐突了眼前的这位姑娘:“张姑娘,对不住……”

“我不姓张,我姓谢。”那姑娘说说道。

谢观卿眼前的这个将军,大约三十岁,因为刚从外面回来,甲胄和头盔上都染了些风霜,连他黑墨似的眉毛和嘴边悄生的青茬都沾了雪花。

大约是身上体温的原因,那些雪花都在片刻之间融化成了点点水珠。

谢观卿探查的目光自然也印在了薛沅的眼里,眼前的女子一身绯红大氅,一对女子中少见的剑眉印在她的眉骨之上,一双眼睛在黑暗的烛火中熠熠生辉,眼睛以下都在烛火照不到的黑暗之中。

张邡看着默默站立而无语的二人,忍不住开了口:“我是阿姐捡来的,所以不同姓。”

“原来如此……”

“铛!铛!铛!”

三声锣声一响,便是休息时间结束,到了晚操的时间了。

身边原先零零散散的士兵被这锣声一惊,原先懈怠的样子也瞬间不见了,直直地朝着校练场走去。

“辛苦姑娘这一路风雪兼程了,今日便在营中歇息一晚,明日早上便派人护送姑娘回去,军中营帐有限,还请委屈姑娘今日在我的营帐中歇息一晚了。”薛沅连反应地时间都没有给谢观卿,便又是对着她行了个礼,急急地退去了。

临走前还对身边的将领吩咐了几句。

谢观卿估摸着,这将军许是去校练场练兵去了,在这种大风大雪的日子里,也是辛劳得很。

那将领得了薛沅的命令,又让身边的小兵领了谢观卿身边的老伯走了,自己走到谢观卿面前:“谢姑娘,将军命我带姑娘去营帐。”

“多谢将军了,可我一个女子宿在将军帐中,实在是不合情理。”

“姑娘误会了,将军今日和末将同住,不会叨扰姑娘的。实在是军中都是动辄十几二十人的汉子营帐,怎么都不适合姑娘,将军这才腾了他的营帐出来……”

“那便多谢将军了。”

大将军的营帐除了一个用以写军机的案牍、一张床铺、几个置衣和兵器的架子,便再没有什么多的了。

大约是之前就通知了营中的守军,案牍上的军情机密早已收了起来,只留下几张薄纸,一方砚墨。

随后更有人送来了几叠小菜和一碗热腾腾的米饭。

没想到这军营里的人,还都挺心细的。

谢观卿支着筷子想到。

结束训练的薛沅来到营帐门口,原先是想要感谢谢观卿带来的冬衣的,可是到了门口才知道,谢观卿已经睡下了。

自从三年前的那一夜之后,谢观卿便从来都没有睡好过有时候午夜梦回,都是滚滚浓烟和熊熊大火。

今夜也是一样,梦中都是呛到喘不过气的浓烟,只是今夜的梦,更加逼真。

潜意识里大概是捕捉到了这种不正常,睡梦中的谢观卿瞬间清醒。

眼前的营帐也被大火所包围,无数的利箭从外面飞射进来。

虽然谢观卿的右手已废不能握剑,但是接住几支因为射穿营帐而力道减弱的剑是没什么问题的。

八、火烧连营

张邡的营帐就在将军营帐的周围,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重重地推搡着他,还有人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张邡终于是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想要骂人,却闻到了一股浓重呛鼻的烟味。

惊吓之下放眼望去,营帐已经烧了起来,情急之下张邡也跑出了营帐,直往原来的将军大帐去。

只是无数带火的箭向他们射来,密密麻麻的,而最密集的,莫过于将军大帐周围了。

张邡的脚步更是急了起来……

虽然现在的谢观卿还有力气去挡住那些射进营帐的箭,却也是灭不了营帐之中的火,若是再不出去,怕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若是死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总归,不能死在敌人的手上。

谢观卿咬了咬牙,想要靠着一身血肉拼杀出去。

此时却有人破门而入,为她挡去了大多的箭。

那人看着烟雾中的谢观卿,一个健步便冲到了她面前——此时的谢观卿是看清楚了,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原先这营帐的主人。

只因晚上还要分析附近的地势优劣,薛沅和身边的几个将领便都还没有睡,只是在这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利箭破空的声音。

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告诉他——大卫夜袭军营了。

大卫夜袭的军队重点集中在几个将领的营帐,看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薛沅迅速地对身边的将领下了命令,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可若是夜袭重在领头将领,那他自己的营帐,也应该是重点攻击的对象,想到这里,薛沅便迈开了腿。

那个姑娘,那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还在那里!

薛沅冲到营帐中的时候那女子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无助跟惶恐。

“谢姑娘,你没事吧?!”薛沅到了谢观卿的面前问道。

“没事!”谢观卿也回道。

“快跟我走!”薛沅抓着谢观卿的手就往外跑。

外面的士兵大概也已经开始反抗——流箭数量开始变少了。

但还是有尖利的箭呼啸着送薛沅的身边擦着衣角略过,薛沅刚想抬手去接,那箭却已经过了他,直直地射向谢观卿。

那一瞬间他忧虑地看着谢观卿,却没有看到箭入血肉的惨状——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接住了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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