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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之光】|我的邻居

【文字之光】|我的邻居

作者: 有书薰衣草 | 来源:发表于2020-10-13 23:02 被阅读0次

这几天,我对门的邻居家突然多了个小男孩儿,穿戴很干净洋气,看上去大约两岁多一点,管成天在门口修电动车的男邻居张维叫:“爷爷”。他有一女儿,我已经很多年没见了,那丫头初中毕业之后就上了什么铁路学校,后来听说在她舅舅的帮助下,进了铁路系统,当了列车服务员。又过了几年,听说自己找了个对象,结婚了,邻居家也没有办喜宴,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

每天看她领着她妈妈和孩子出门转悠,有时,她爸爸也会载着小男孩,去附近玩。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邻居王丽也算是苦尽甘来,也许幸福谈不上。总算现在日子过得安稳了。

王丽是农家女,是她的姑妈介绍给张维的,张维家当时家境也好,主要张维家是城市户口,又是国营农场的工人。王丽的父母也觉得姑娘嫁过来,以后就是有工作的人了。国营单位,都给配偶解决工人编制的,所以王丽嫁来之后,也有了工人编制。虽然也是农民,但国营农场的农民是有退休金的。所以当时,周边农村的姑娘嫁入这个农场的很多,都是为了解决工作和户口。

刚结婚那会儿,听说老被张维家暴,在八十年代,家暴在农村司空见惯,也不受重视,生活还要继续。王丽分到一份啤酒花地,起早贪黑地下地干活,张维在农场下属的一个醋厂上班,各干各的。有了孩子后,终于也有了自己的楼房。那时,我家也刚搬来农场,正好与王丽家对门。

王丽还有一个手艺活,未婚前她在娘家学过裁缝,活做得不错,比卖的还好看。那时我们还是正常的邻里关系,经常互相走动。我家的沙发套子、靠垫都是她做的。我买来喜欢的布料交给她,她家有缝纫机,应该是她的嫁妆,八十年代嫁妆流行这个。

她也会来我家串门聊天,我那时菜园子种得菜长不好,也会在做饭的时候,赶快去她家菜园子拔一些时鲜蔬菜。邻里关系相处的还算融洽。

后来,她改种葡萄了,我也上班了,她的葡萄地正好是我分管的片区。为了提高收益,葡萄沟里,她会种一些土豆、黄豆之类的农作物。那时候她老公张维不上班了,整天呆在家里,无事生非,还时不时的暴打她。

为了保住工作,她必须种植葡萄地,才能保证养老金的续交,想着能熬到退休。不能离开农场,于是搬出去单住了。但还是不能逃脱张维追杀暴打和各种骚扰。有一年秋天,张维去她地上,把她种植的黄豆全部收割了回来,晒在我们巷道里,刮风下雨也不管,倒是邻居老奶奶们很热心的给他说:“小张啊!黄豆晒干了,赶快打一下,拾掇干净装起来。”还帮他收拾黄豆。谁知,有一天他竟然一把火把快收拾出来的黄豆连秧带豆的全烧了。

邻居们纷纷觉得可惜,辛辛苦苦一年的庄稼就这样让这个神经病给糟蹋了。

王丽提出离婚,张维不离;王丽起诉离婚,仍然没有离成。说是张维有精神分裂症,不能被抛弃。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合法保护婚姻。

婚没离成,躲也躲不开的王丽,有时也会回家来,但张维把门锁给换了,王丽进不了家门。我下班回家,看到王丽,就喊她先到我们家坐一会。王丽不敢进我家,她说:“我就在外面等吧,你不要管我,不然,那个XXX回来又和你是事情。”

后来,才听另一个邻居说,因为她和王丽是同单位,她们会经常串门聊天,张维有天跑到这个女邻居家骂她,骂得很难听,说是她教王丽离婚了。还说真是祸从天降的感觉。

此后,我也不敢再接近王丽。毕竟张维精神不正常。

原来张维家有遗传精神病史,年轻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后来发作了,经常犯病。

最终,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吧,王丽放弃了工作,随他哥哥去工程干活了,远离了张维。

在王丽不在的日子里,张维犯病的时候,砸了楼房阳台的玻璃,大冬天的,挂一块布。砸了大门,又安上,刷了新油漆。门口的树沟里收拾得非常整洁,还种了草,院子里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门老关着,也看不见。

养了一条又黑又瘦地大狗,有一天突然放出来吓人。后来发现,那只黑狗也很孤单,只是狠命地跑来跑去,跑累了就直直的蹲在路中间,并不伤人。

以为王丽在外面会过得越来越好,谁知,她竟患了脑瘤,真是世事无常。在她哥哥的帮助下,动了脑颅手术,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动完手术的王丽,总不能老是呆在娘家,没地方可去的王丽,最终还是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我去看她,人完全变了形,胖得不成样子了,之前她一直是身材娇好的。

正赶上她们家吃饭,她端一碗什么蔬菜也没有,青白的如同浆糊一样的饭,搅来搅去,看着难以下咽。我不知道说什么,怎么安慰她,大概问了下她女儿的情况,就匆匆出了她家。

又过了一段时间,听说她又动了二次开颅手术,医药费依然是她哥哥付的。庆幸她有一位有钱的好哥哥,同胞姊妹,命运悬殊竟会这么大。

两次术后,见她老戴着帽子。张维也会在出门的时候关心她,让她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口罩。有一次去市里,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张维正拉着王丽的手过马路。原来他们也是普普通通的两口子,分分合合,因祸得福。

这半年间,张维总是在门口维修他的电动车,拆了装好,装好拆了,反反复复。我的车停在门口,被碰了两次,后门都碰得关不上了。我也很无奈,每次停车都要倍加上心,错开他的车。

有一天,发现他有两辆一模一样的红色小电动车,还有一辆新的红色电瓶车,有两辆自行车。没见他怎么开过,但见他成天不厌其烦的维修他的这些车们。

王丽偶尔会出门张望两眼,看我在家的时候,她也会来我的院子里转转,但张维就会骂她:“回去,到屋里去,没见过吗?”我也不敢多和王丽搭话,她自觉没趣,也就走了。

平常,邻里相见,也不打招呼,似乎也觉得没必要打招呼,但心里总觉得怪怪地,毕竟人家精神不正常,能不招惹就尽量避免。

她女儿和外孙来,突然有了笑声,给他们家的小院添了份喜悦的气氛,王丽脸上也堆上了笑容。兜兜转转,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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