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鱼

漁父

一条大鱼从海中跃起

弹到空中，又一头栽下

砸在冰冷的水面

雪花四溅。

仰着头，如巨型炮弹

类似大鸟的尾翅划出

华美的弧线，整个小镇的

眼睛都在惊呼。

一次次重重砸下

又一次次弹起，抛到桅杆上

用鳍去触碰晚风

用嘴唇亲吻天空和羽毛

说不清他是在沉醉于

自我的游戏，一次入夜前的

偶然的即兴表演

还是绝望的抗议

没有人认识这条神秘的大鱼

他比海豚大，比鲨鱼和善

隔着很远的距离

我似乎都能看到它的黑色脊背

在水下缓缓移动

它没有同伴。

少年的我坐在山坡上

屏住了呼吸——

看着大鱼和夕阳一起消失。

很多年后，我甚至怀疑

这是不是自己莫名的幻觉

但在脑海，又分明刻下这一幕：

一条大鱼使尽全身的力气

一次次从水中弹出

用沉重的躯体敲击天空

然后狠狠砸在海面上。

霞關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