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艰难的那一年

最艰难的那一年

昨天，“张德芬空间”微信号的一篇文章《最艰难的那一年，你是如何度过的？》甚是打动我心，现在心情还不能平抚。昨天看完文章后，想了十几分钟，当时觉得最艰难的那一年就是我妈去世那年。

我妈去世时，我正在枣阳市公安局实习，有一天上午派出所的民警告诉我邮政所有一个我的电报，可能家里有什么事儿了，让赶快去拿。我揣测可能是我妈的病情恶化，让那个叔叔和我一起去拿电报，拿到电报，忍不住放声大哭，被那个叔叔拖回了派出所。然后请假，收拾东西回家。回到家，我妈已被拉去火化，外婆在院子里坐着，拉着我的手哭。

办完我妈的后事，继续回派出所实习，此时心情已完全不同以前，以前遇到事还可以找妈问询和商量，以后找谁呢？同寝同学说要不让她的父母做媒，嫁到她老家，她爸爸的单位有一个单身小伙；同学的爸爸说要不在他们那里找工作……

实习结束回到学校后，就是同学之间最后相处的时光，隔三差五我们到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小聚，开始喝酒。即将离别，一去之后各西东，所以倍加珍惜在一起的日子。离校的那天，大家你送我、我送你，流了不少的泪。我也坐着另一个班的同学父亲开来接我们车，这点儿记得不太清，也可能是我只把被子等物品放到他们车上。

从城市回到老家农村，面临的是地里的棉花、苞谷、花生等庄稼和年纪十多岁的弟弟妹妹，爷爷当时已经七十多岁，农活还干得动，但已不是主力，我们姐弟仨得从头学起做农活，要侍奉地里的庄稼，还要侍奉家里养的鸡，要学做饭洗衣，处理邻里关系……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第一次去给棉花打药，下午三点左右出门，七月的天儿真是骄阳似火，我背着药桶、拎着水桶和农药从家里往地里走，家里到地里大概三里多。先到另一个队上的地里的水井上，按照农药瓶上的说明取药倒在水桶里，再在从井里把水提上来倒进药桶里，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背多重，就先倒了半桶水，可能有20斤左右。从井上到我家地里，又有一里多路，药桶压在肩膀上很重，再加上毒辣的太阳，忍不住眼泪直流。后来，加了四分之三桶水、一满桶水。

那一年的棉铃虫特别多，虽然我一周打两次农药，还是阻拦不住虫的蔓延，许多棉花花儿被咬了、棉花桃被钻洞了，于是也学着邻居们去地里捉虫。找到藏在棉花叶子北面、花儿中间、桃表皮上大大小小的虫子后，捉在手里，然后一撕两半。捉虫首先要克服心理上的不适，说实话，拿在手里，感觉很恶心，软软的绿色的身体，看着都觉得身上麻碌碌的，更况还要掐死它们呢。每天早晚趁着凉快去捉虫，早上五点多起床，胡乱吃点东西，捉到九点多；下午也是五点多去地里，捉到七点多。捉虫的同时，还要拔草、打掉长出来的多余的芽儿。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三叔的地和我家相邻，地块面积差不多。我每周打两次农药，他只打一次，我每天到地里捉虫，他们几乎不去，他家地里的草也比我家地里的草多。那一年，我家的棉花收入是我三叔家的近两倍。

除了地里的庄稼，还有家里的事儿，有时候为弟弟妹妹在做饭时不愿帮我往灶里添柴或其他琐事而吵他们，有一次还和三叔吵了一架。

入秋后，来到了城里……有一年，爷爷来看我，批评我“孙女子啊，你忘本了！”我曾经觉得忘本是正常的，总不能老拿过去的生活来提醒自己时刻恪守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像过去一样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能不消费就不消费，毕竟环境不同、条件不同了。现在看来，确实是忘本了，现在自己已不是20年前的自己，心态也不是20年前的心态，有些东西需要改变，有些东西还应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