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去老丈人家溜达，老丈人在哈尔滨周边的农村。
农村虽然穷，秋天的鸟语花香，瓜果梨桃。加上老丈人极度热情，我还是很愿意去的。农村除了鸡鸭鹅狗，剩下就是闯门。媳妇去同学王大菊家溜达去了。
院子里就剩下我和老丈人，尴尬地坐着。虽然我和老丈人关系比较好，但我俩都是属于那种，话不多的那种。
我觉得实在尴尬无聊，就在院子里瞎转悠。
老丈人家院子的物产丰富。我进菜园子揪几个沙果嘎嘎酸，摘几个洋柿子，嘎嘎甜！
突然看到院子角落里的羊圈，一只肥硕的大山羊，貌似老丈人养了好几年。我跑过去和它聊天。解释一下，我是个作家，文化人，精神世界极其丰富。
山羊迷人的大眼睛勾着我，仿佛在说：你这货，又来老丈人家混吃混喝了！
我说，不是，我也是带礼物的。
山羊说，谁不知道你每次都是带点廉价水果啥的，也就几十块钱！而你老丈人每次都是杀鸡宰猪的。
堕落！山羊的眼神仿佛开始鄙视我。
我开始无地自容，一个牲口都开始看不起我，说我每次来都是混吃混喝。
也难怪，刚才丈母娘说，家里的老母鸡太瘦了，去邻居家抓一个！回忆起，貌似五一放假，我来吃过一只。
暖暖的太阳，秋高气爽。我和山羊四目相对，开始内心坦白对话。
老丈人蹲在院子的窗户底下，猛烈的抽烟，眼光似乎在发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天天有啥子愁事。
山羊问我：这次准备吃啥！人家的老母鸡让你吃没了！就剩下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精瘦精瘦的！
人家的老母猪，去年过年被你家瓜分了！人家地里的豆角茄子，也所剩无几。
我轻轻地拍了一下山羊：乖乖，你懂个屁！姑爷到丈母娘家不见外，有啥吃啥！
山羊鄙视着我：你就脸大吧！我真的看不起你！咩咩！
山羊真的好可爱，真的好肥硕！我又拍了一下山羊肥硕的躯体。
忽然感觉不能让老丈人自己蹲在那！得没话找话，和老丈人适当地找个话题唠一会儿：爸，这家伙，这山羊一天得吃多少饲料啊！
不少吃！老丈人的眼睛在太阳底下睁不开了。然后，把烟屁股死命地碾在脚底板：这山羊养不养没啥劲！
这时候，丈母娘拎着一只肥硕的老母鸡进院子：这鸡肥，管邻居家借的！赶紧喊你媳妇回来做饭！
好，妈。
山羊的眼睛还在蔑视着我。
好可爱！我顺势捧过来她的脑袋，死命地亲了一口，然后颠颠的跑后街，去寻媳妇去了。
媳妇的同学王大菊也是个虎妞。见我去她家，一见我，就把我拽上了炕，偏让我们一起斗地主。还说我体格单薄！炕上凉，顺势给我拽了一个被子盖在脚上。
媳妇死命地瞪着我。我挨着虎超的王大菊，一边打牌，一边心脏颤颤巍巍。
两个小时，牌局散伙，回家吃饭，刚进院子就感觉，就感觉热气腾腾。
老丈人在院子里支了一个架子，把山羊宰了！
爸，你杀它干啥！
留着嚯嚯饲料，吃了省心！
晚上，蘑菇炖老母鸡，羊肉和羊肉汤。我心脏扑腾扑腾，愧疚万分。然后，我满嘴流油，肚皮死撑着。
回到哈尔滨，带了两个羊腿回来。冰箱好不容易塞进去。
晚上，和媳妇说，老爷子怎么说杀山羊就杀山羊！也够大方的！
媳妇：你还舔脸呢！你没事老在羊圈转悠啥，还亲山羊一口！你这种文化人，心眼子真多！我妈和我爸说，还杵着那干啥呢，没看见姑爷馋羊肉哩！还杵着那装死！
天地良心！我当时就是随意地亲了一口山羊，并没有其他的企图。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山羊喊我：麻辣隔壁的！你吃舒服了吧！看你下次还吃啥子！
我敢要和山羊解释，她绝尘而去。
印象中，老丈人是个话不多的人。没有太多的客套话。
可是每次去，总是在他能力范围内，给我们弄好吃的。
至今，我仍然后悔不迭。当时为什么亲了山羊一口，山羊就上了餐桌。
我清晰地记得，我说山羊一天要吃多少饲料啊！老丈人然后满面愁容。我清晰地记得，山羊在梦中和我说过一句话，人不可貌相！一个文化书生，鬼点子倒挺多！
春节要去老丈人家拜年。
我顺口来了一句：听说咱爸又抓了一头猪！
媳妇瞪了我一眼：你特么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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