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性总是在偶然性的乍然跳动中显现,与那冰冷深沉的历史主脉一样,当你细察这附着的细微的血和肉,才能感喟长叹、拍遍阑干。
在二千三百一十六年前的那天,谁会想到竟与死亡联系得如此紧密。那是周赧王在位的第二十二年,韩国、魏国联合攻打秦国。穰侯魏冉,也就是秦宣太后芈月的弟弟,向秦王推荐白起为将。白起从此开启了战功赫赫然而又充满血腥的一生。
就在这次交战中,白起率秦军在伊阙大败韩魏联军,杀死24万人。
周赧王三十五年,白起率军大败赵国军队,斩首2万。
周赧王四十二年,白起率军大败魏国军队,斩首13万。又打败赵国军队,在黄河中淹死2万人。
周赧王五十一年,白起率军攻打韩国,斩首5万。
周赧王五十五年,白起用计把赵国降兵活埋,前后杀死45万人。
101万个生命随风而逝。
我从史书里将这些数字抠出来,虽说史书有时有虚浮之嫌,但仍能让人感到深深的寒意。何况这才是时间长河中仅仅一个具有偶然性的人的一生的杀戮。那些浸泡在鲜血里被遗忘的、被漏掉的、被隐藏的、被歪曲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组成的“人”,就在巍峨的主脉里,在葱郁的森林中,永远不再醒来,仿佛未曾来过世间。
且看:周赧王二十九年,秦国的司马错攻打魏国,魏国献出安邑求和,“秦出其人归之魏”,秦国收下城池,将城内人民赶回魏国。民以食为天,越是生产力低下,对土地的依赖越强。我仿佛看到,那些挈妇将雏的乡亲带着无比的绝望,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确确切切的恐惧和凄惨。那一刻,他们心里只有家没有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