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不花见耶律阿保机听到紫氲金精后两眼射出异样的光彩,知道他也对此物动了心思,她看了一眼姜无垢,心中叹息一声,对耶律阿保机道:“哥哥,看来这里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我要走了。”
耶律阿保机神思不属,“嗯”了一声之后突然醒悟,问道:“你要去哪?”耶律不花道:“回上京去。”耶律阿保机道:“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趁机见识见识中原的花花世界风俗民情不是很好,干嘛要这么早回去?”耶律不花道:“你爱看的话你去看好了,我一个人走。”
说完不等耶律阿保机答应,抬脚往天龙寺外走去。钱沐雪拦住她道:“耶律姐姐,我刚刚拜你为师,你还没教我武功,怎么就要走了?”耶律不花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边的头发,笑道:“小妹子,我武功低微,怎能做你的师父,刚才只不过跟你闹着玩罢了。”
钱沐雪急道:“那可不行,我是真心想要跟你学武功的,没跟你开玩笑。”耶律不花眼睛一转,道:“那你随我去上京好啦。”接着又道:“我们上京可好玩啦,大草原一眼望不到边,蓝天白云,牛羊成群,野花遍地,可漂亮了。你要去了,我请你吃手抓羊肉,喝马奶酒。”
钱沐雪从来没去过草原,听了耶律不花的描述不禁一阵神往,但随即神情一黯,道:“我很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大草原,可是......”耶律不花看了李轻尘一眼,道:“可是你还有放不下的人,所以不能和我同去,是么?”
钱沐雪生性开朗,敢爱敢恨,但毕竟从小受中原礼教影响,即便对李轻尘心怀爱慕,却既不敢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表露心思。耶律不花英爽豪迈,契丹也没有中原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因此说话直来直去,从没什么顾忌,钱沐雪只觉得和她说不出地投缘,实在不愿她就此离去。但她又不想就此离开李轻尘,因此心中纠结犹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阵风声掠过,竟然是凌斗天去而复返。他冲到李克用跟前,俯身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叫道:“小珮身边根本没有阆苑玉佩,你是不是骗我?”
李克用刚才只是告诉凌斗天小珮就葬在天龙山上,并没有告诉他坟墓的具体位置,没想到凌斗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坟墓,轻功之高实在是惊世骇俗。他竟然还真的挖开坟墓去验证李克用所说的话,可见他对小珮的心思到底如何极为关切。
李克用刚刚死去,被凌斗天提在手中,头颈软软地垂了下来,凌斗天突然醒悟,叫道:“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根本就是为了救你儿子,其实小珮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是不是?”他用力摇晃李克用,但是李克用再也不会回答他了。
李存勖见凌斗天须发偾张,神色凄厉,心中也为他觉得可惜。他常在李克用身边,但毕竟父子有别,对李克用和凌斗天、珮姨娘之间的事情不大了然,但他和珮姨娘见过几面,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到底如何。
李克用所说是真是假,小珮到底喜欢的是谁,这个问题或许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回答。
凌斗天丢下李克用,眼中露出凶光,恶狠狠地看着李存勖,叫道:“李克用想让他儿子活命,我偏偏不让他如愿。”说完一掌向李存勖胸前拍来,声势猛恶之极。
李轻尘在凌斗天出现之时就预感到事情不妙,早已悄悄移到李存勖身边,他见凌斗天陡然出手,当即施展洞金穿云指,一缕强劲的指风疾射凌斗天右肩青灵穴,嘴里叫道:“前辈手下留情。”
凌斗天不闪不避,任由洞金穿云指射在手臂上面,掌势依然向李存勖汹涌而至。李轻尘救人心切,这一指用了八成功力,只觉得一股强韧无比的劲力挡住了他的指风,凌斗天竟然浑若无事一般,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凌斗天的武功竟然深厚至此。
眼看李存勖就要被凌斗天的掌力所伤,一道掌力横截过来,将凌斗天的掌力引向一边,另一掌竖立如刀,切向凌斗天手肘的曲池穴,却是姜无垢及时赶到,挡住了凌斗天的攻势。
凌斗天怒发如狂,但对周遭的一切却依然洞若观火,姜无垢的右掌掌力柔和强韧,竟然将他的掌力封得微有窒滞,切向手肘的左掌与右掌配合无间,犹如一道钢环将自己的手臂套住,即便不能伤到自己,却帮李存勖解了围。
尤其是他以修炼了几十年的“龙鳞龟甲”护体神功硬接了李轻尘一指,即便他早已到了金刚不坏的境界,真气依然大受冲击,攻向姜无垢的掌力减弱了几分,否则姜无垢武功再高也绝对接不住他这招“无畏印”。
姜无垢只觉得对方的掌力如怒涛翻涌,滚滚而来,只觉得全身的劲气几乎快要被凌斗天沉重如山的掌力压得支离破碎,若是自己抵挡不住,李存勖必然无幸,当下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幸好此时李轻尘挥掌攻向凌斗天,凌斗天对他颇为忌惮,撤回掌力与李轻尘相斗,姜无垢压力顿松,不由得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李轻尘施展龙湫剑法,指风纵横,拼命挡住凌斗天,不让他有余暇对李存勖出手。凌斗天心中气苦,神志不清,仿佛眼前的对手就是那个狡诈奸猾的李克用,大声叫道:“你逼死小珮,我今天要替小珮报仇。”李轻尘已将内功发挥到了极致,无法开口辩解,李存勖叫道:“凌前辈,珮姨娘是生病死的,不是我父王逼死的。”
凌斗天咬牙道:“若是你用心照顾小珮,她怎会病死?定然是你整日只想着打仗争胜,妄图独霸天下,因此冷落了她,她无人陪伴,伤心欲绝,这才因愁致病,郁郁而终。”这些全是凌斗天自说自话,但李存勖听来却并非没有道理,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便道:“我父王对不起你,却和轻尘无关,你有什么事冲着我们父子便是。”凌斗天道:“他阻拦我杀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先杀了他,再杀你,还要把李克用挫骨扬灰,才算是为小珮出了这口恶气。”
钱沐雪见凌斗天辱骂李轻尘,心中生气,叫道:“老怪物,你才不是好货色呢。”她武功低微,无法近前,当即右臂一抬,向凌斗天射出一蓬细雨血兰针。凌斗天大袖一卷,把血兰针全都裹在袖中,随即向外挥出,倒塌的瓦砾上咔嚓作响,被血兰针打得更加粉碎。
李轻尘叫道:“钱姑娘,你退到一边,别插手。”细雨血兰针对别人或许有用,对凌斗天这样的高手来说几乎没什么威胁,他没有把接到的血兰针打回到钱沐雪身上已经是手下留情,钱沐雪若还要继续纠缠不休,凌斗天恐怕就不会对她那么客气了。
凌斗天嘴里和李存勖、钱沐雪对答,手上丝毫不慢,李轻尘竭尽全力,也渐渐觉得难以抵挡。姜无垢施展金蝰凌波掌,攻向凌斗天左肋,凌斗天翻掌接住,笑道:“打一个不过瘾,再来一个也不嫌多。”左右两掌分别接下了李轻尘和姜无垢的攻势,随即便展开反攻,不但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攻多守少,招式凌厉之极。
孟烟寒叫道:“师父,我来助你。”凌斗天喝到:“给我滚远点,谁要你来示好卖乖。”孟烟寒熟知凌斗天的脾气,刚才这么说只不过是故意为之,并不是真要上前援手,当即笑道:“师父武功盖世,对付这两个后辈小子绰绰有余,弟子实在是多虑了。”
凌斗天嘿了一声,道:“你看清楚,瞧我怎么收拾他们。”右手拇指与食指相捻,另外三指自然伸展,印向姜无垢眉心。姜无垢只觉得这一招似掌法非掌法,似指法非指法,攻中带守,守中含攻,竟然没有丝毫脉络可循,但却包罗极广,将他全身上下一起笼罩在五指之间。
这种武功姜无垢从未见过,不敢硬接,闪身向旁边横移五尺。
没想到他动得快凌斗天动得更快,姜无垢的脚步尚未落地,就觉得眼前指影如山,无孔不入的劲气逼得他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孟烟寒在一旁看得心旷神怡,忍不住大声喝彩:“好一招说法印,妙极啊妙极。”
李轻尘欺步上前,一招“悲鸿啸月”,左手食中二指点向凌斗天大椎穴,右手掌力击他气海穴。凌斗天双掌掌心向外,左掌指尖朝天,右掌指尖向地,以一招“施愿印”接住了李轻尘的上下合击,李轻尘只觉得两股大力一上一下涌了过来,向后退出五六步才重新拿桩站稳。孟烟寒又是一声大叫:“原来这释迦五手印还能这样使用,弟子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凌斗天道:“再看看我这招‘禅定印’。”左臂提起,手心向内,指尖下垂,竟然以手背向姜无垢发出一掌。武林中的著名掌法均是以手心发劲,而凌斗天却另辟蹊径,从佛祖的五种手印中创制出了这套绝无仅有的掌法,依据手印的姿势形状不同,可以手指、掌心、手背攻敌,不但招式精绝,劲气的运用更是妙到毫巅。姜无垢运起本门运虚御实的法门和凌斗天的手背对了一掌,却发觉对方的手背上似乎有一股极强的吸力,他的流水融冰心法不但没能将凌斗天的掌力卸开,身子反倒被对方带得歪歪斜斜,如果凌斗天趁机发掌吐劲,姜无垢不死也要重伤。
耶律不花见姜无垢遇险,一鞭向凌斗天抽去,凌斗天冷笑道:“萤火之光也敢和皓月争辉,这次我可不客气了。”伸指一弹,正好弹在长鞭鞭尾,那长鞭突然间改变方向,迅捷无比地刺向耶律不花胸口。
耶律阿保机见这一鞭来势极快极狠,耶律不花难以抵挡,当即双掌一推,一股强劲的掌风迎向鞭尾,使其来势稍缓。耶律阿保机趁机上前挡在耶律不花面前,伸出右手抓住了鞭尾,虽然消解了这一鞭的来势,但掌心也觉得一阵火辣辣地疼。
凌斗天叫道:“你这家伙武功不错,也一起来玩玩吧。”说完抓起皮鞭鞭头,手腕一抖,长鞭犹如风吹水面般波动起来,浪潮从鞭头直向鞭尾涌去。
耶律阿保机知道凌斗天内功惊人,不敢硬接,不等鞭波涌到,将鞭尾向上一抛,随即拉着耶律不花向一边急闪。凌斗天呵呵大笑,左掌将李轻尘逼开,右手长鞭一挥,竟然用了一招“力劈华山”,长鞭犹如一把极长的大刀,劈向耶律阿保机和耶律不花中间。耶律阿保机推开耶律不花,那长鞭突然转出七八个圈子,从耶律阿保机右侧袭来。耶律阿保机无可闪避,只得向左后退,和凌斗天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六尺。
凌斗天道:“今天玩得实在痛快。”一掌劈向耶律阿保机,要以一己之力打败李轻尘、姜无垢、耶律阿保机三人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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