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你我都还属于既相似又不相同的两个世界,我还不认识你,你也不知晓我。
喧嚣的大街上,匆匆行人,依旧忙忙。
你我父亲那宽厚而熟悉的背影,记得曾背过我,保护着我;你我母亲那亲切而温暖的手掌,记得曾抚摸过你,牵挂着你。
心智欠成的我们从没思考过,多少年后,那些背影因你我而蹒跚,那些手掌因你我而粗糙。
我们携着幼稚,背着心中装着的羞涩梦想,挥挥手与天边的彩云告别。
山的那一边,你我翻过了。
却不曾清楚,你我依旧在山与山之间徘徊。你我心中依然有着一座属于自己的山,供自己不断攀爬。
老年猛然醒悟,山的巅峰只会因为你我攀爬得越高而变得更高。
山的那一边还是山!
山顶的上面还有巅!
众里有缘,你我相识。一场邂逅,你我触碰到了我们以前生活中未曾有过的感觉。
你我头发长得长了。它不小心触摸到了你我那满是稚气的清澈的眼睛。于是乎,它们变得朝气了。
或许我们的生命里有一个巧妙的微不可见的拐角,间隔着童稚与懵懂。拐角的一边是承载着梦想的天真小屋,另一边是实现梦想的幽深城府。
我们携着青春昂首向前,执着朝气化成的锐剑,穿戴着稚气凝聚而成的铠甲,迈着不羁而轻狂的步子,不经意间眼中流露出的自信变成了睥睨。
那一年,我们都痛过,哭过,笑过,怒过,甚至颓废过,堕落过。
时间是一柄无情的利剑,刺痛了你我那朝气的青春,留下满地的唏嘘与后悔。正如小孩子间的纯真快乐,如今只有在梦里才能相遇。青春失去朝气,如同阳光失去笑容,被黑暗纠缠,只能明媚地忧伤。
或许你我也曾在夜阑人静之际,孤身一人仰望那漆黑的夜空,默声数着星星。最后迷茫了,不知道究竟有几颗。
这是一个悲怆的年代。
岁月把你我的稚气与朝气无情夺走,强塞给我们一身极其相似的沧桑与无奈。
出生时,你我只能悲怆。
逝去时,你我只能悲怆。
也许你我也曾回忆过往,希望这是一场梦,即将到头的梦。倘若这真是一场梦,在梦里,你我还可以拥抱着属于自己青春,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抚摸着自己的稚气,挥霍着自己的朝气,一直到老,含笑地死去。
然而这不是一场梦境,这是你真实的回忆,这是一个充满悲怆的回忆,这是这个年代的专属品。
梦外的那些人无法染指,只要你愿意。
曾经你我也有愤怒,也有不满,也有蔑视,也有崇拜。你我曾经把玩过它们,或许被它们戏耍过,抑或其它的。
现在,它们即将成了冰凉的白纸。白纸上没有笔画,没有图画,只有数滴苍冷惆怅的泪水。也许你我也曾在这片白纸上匆匆划下不加修饰的几笔,也许你我也曾恶作剧般地倾倒墨水信笔涂鸦,也许也许,我们都忘了当时的情形与心情。
每当你我执笔落款,却是思绪万千,而无从下笔。太多太多,冲动地浸满了你我的心田,令你我都无法呼吸,只能在窒息里悲怆地死去。
或许,假如给我一把刀,我会剖开胸膛,割断愁肠,剔开悲怆,把满腔的不羁热血洒向天空,染指那天际的乌云密布。
梦醒时分,花落几瓣,风吻过后亦尘埃。你我若轻掬一抔细沙,它却也终究从指间流走。最后你我都明白,梦里花落多少,全是一场空。
原来,都是你我在悲怆中的无病呻吟。
在另一个梦里,是否你我也曾满身尘埃无奈,沧桑牵着朝气已死的老马,路过那小桥流水人家,踏上那古道,携着西风,走向天涯。
这是一个悲怆的年代。
抬头仰望那乌黑的天空,渴望有一束阳光拯救你我,最终却是镜花水月。大街上熙熙攘攘,尽是狰狞恐怖的魑魅魍魉,它们在互相算计着,在思考着如何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获得猎物,在思考着如何用最简单明了的方法炮制食物,在思考着如何用最轻松享受的方法品尝美食。活在这个纷繁杂沓的年代下的你我,只能光着身子蜷缩在城市高楼大厦的阴影下,悲怆地瑟瑟发抖。
老天吝啬了一场及时雨,令你我在生命中干旱地死去。或许就像愤怒的小鸟,当你失败时,拥有那么几头猪在笑。
这年代正如某位作家笔下的“悲伤逆流成河”。
这是一个悲怆的年代!
这是一潭又黑又冷的水,
惨冷得深不见底。
你我如同初生牛犊,
背着纯真与信任,
握着友谊与真诚,
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深潭。
多年后,你我成了水牛。
披着灰黑的牛皮,
身上沾满各种泥巴,
渐渐地,你我都上了岸。
凝结后的泥巴开始变得恶臭。
最后又跳进深潭,
成了一具浮尸。
你我都不再是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你我已经在水中窒息而亡。
这是一个悲怆的年代!
午夜寂静森然。你我行走在冰冷的长街,抬头望向星空。为何一直期待的光明总是如梦泡影?
或许你我摇摇头,冲向黑暗深处。
或许,你我在黑暗中挣扎。
或许,你我在黑暗中堕落。
或许,你我在黑暗中沉寂。
或许,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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