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过不行的,像他这样的女生,你拿捏不了的。”铃铃坐在桌子上,装作老成地说。桌子的主人是个男生,他伏在桌上呜呜呜地哭着,委屈得好像被人抢了午饭钱。
铃铃接着不嫌事大地说:“我要是个男生,我肯定首先离这种人远一点。说句不好听的,她这种的女生啊,是不开窍的,你怎样讨好她她都不会动心的,人家根本没这个心思。”
“那她怎么还和冬冬走那么近?”他突然抬起身来,愤愤不平似的说到,就像幼儿园分中午饭分得的少了一样质问着铃铃。
“那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了,你还不了解冬冬……”她话还没说完,那男生就递了如玉的回信过来在她面前了。
只见白纸上只写了个:
不。
“这……只是有点直接了而已,不过这确实不像她的风格啊,有点太伤人了。”铃铃跳下桌子,纳闷地说。
“下边还有呢!”
听着他这么说,她往下面找去,那里果真有一行蝇头小字:
Ps: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冬冬告诉我这样说就好了。可能这是固定形式吧,你应该会懂吧?
铃铃捧着这张纸好半天没动,她不可思议地说:“不……不会吧?”在她的心中,如果冬冬和如玉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女生之间有什么的话,那就像南极大陆都融化掉了似的是个没影的事。可是,它就这样出现在现实中了吗,她不敢相信。不过她倒是对这种事是喜闻乐见的,没想到传个信偶然得知了这个重磅消息,实在是个意外收获。
但转念一想,她又有些不开心。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眼看着一个智力不如你又整天游手好闲的人成绩突然超过你一样,大概是不服气吧。铃铃又能感觉到除了这种不相信不服气还有另外的难以言说的感觉,很别扭,高兴不起来。她没往下想。她只顾看见如玉和冬冬走进来时走过去数落冬冬一通。
冬冬听了差点晕倒。他无奈地向窗边的如玉看过去,不知情的如玉看见了冬冬正在看着自己,给了他一个天真烂漫的微笑。冬冬又转过来对铃铃解释。
“是我告诉她的,又不能证明我就和她就在一起了啊。我哪知道她真就只写了一个‘不’字啊,还把我搬上去了。”
铃铃又细细品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那一行小字,觉得冬冬说得有理。“唔,我大概是明白了,我就说嘛,你就像块木头似的,怎么可能和女生走到一起嘛。如玉嘛,她就像天上的月亮似的,你俩可真是太般配了。只是她实在是太让人猜不透了,做事总是能让人大跌眼镜。”铃铃像是豁然开朗了。
冬冬又看了一眼如玉,此时她正很认真地望着窗外,除了眼前的景色,她对所有事情都浑然无知。
冬冬走在放学赶往校车的路上,迎面过来几个同学以一种找麻烦的语气说到:“同学,能不能借我点钱啊?”冬冬淡定地说到:“没钱。”正欲赶紧离开,这是佟老师教的,遇到不良,只管跑。那几个同学迎面走过来,冬冬却发现他们不是针对自己的。他回头一看,如玉在那里瑟缩着说:“我……我没有钱。”她出乎意料地躲到冬冬的身后。冬冬顿感不妙,此时不想摊上麻烦而不得了,只好速战速决,否则回不了家了。那些不良笑着说:“那敢不敢让我搜啊?你长得还不赖嘛,要不你给我当小跟班,我就不管你要钱,怎么样啊?”冬冬心中的周密计划已经制定,说时迟那时快,他瞬间用书包带套住“老大”的脖子,使劲一拽,就把他放倒了。然后抓着如玉的手飞也似的往自己的校车奔去。那个坏孩子爬起来怒不可遏地说:“敢打我?!不要命了!”说完便带着他的小弟气势汹汹地追过来,走着走着却突然被一只鞋子甩到脸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鞋印。
沙如雪走过来捡起了她的踩平跟的帆布鞋穿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冷地说:“挑这么个热闹的地方使坏,还麻烦我班的同学,你胆子不小。要滚就滚远点!”那个不良很识趣,二话没说,直接眼神怯懦地跑走了。
冬冬见沙如雪帮了他,便又惊又喜地走过去准备谢她,她却拎起书包就走了,头也没回地说了句:“小鬼,看好的你的女人。”冬冬红着脸对着她的背影想要申辩,可她走得很快,不一会就走远了。
好在沙如雪横空出现,要不他带着如玉飞奔上校车并大呼救命的场面绝对震撼,那时才真的叫做百口莫辩。趁着校车没开走的当,冬冬问如玉:“如玉,为什么你那么愿意跟在我的后面啊?”
“喜欢咯。”
冬冬叹口气:“可是我想我们好像并没有那么熟悉,熟悉到亲密无间的程度。”
“这样吗?可是冬冬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如玉的友好让冬冬很震惊,从未有人这样对他亲切,更何况是一个可爱的女生。可是他并不因此而高兴,而是感到无奈。身后跟着这个女孩,他总觉得不自在。她的笑,她水灵灵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她天真的发问,都让他感到不安。但是他又不愿承认是她带来了困扰,因为他并不讨厌她,反而一见她就害羞得无地自容。可能是因为他一个人习惯了,她出现得如此突然,他害怕承受别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连在一个场合里出现超过五个陌生人都感到些微的恐惧,若是有人在背后议论,那就等于杀了他。他习惯孤独,尽管他有不少朋友,他与朋友相处不可谓不熟稔不热情,但是在陌生人面前他就会现出原形。他深深地感觉到,即使有再好的朋友,每一天无论在做什么,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做事,自己的事不属于任何人。这却是要好的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定律,那么朋友到底是什么?他挣扎煎熬在矛盾之中。
他倏尔想起无双的话来。其实他真的可能并不懂得怎么交朋友,只知道朋友之间是要互相帮助,而麻烦往往恰好也来自于亲密无间的朋友。或许自己真的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朋友,与朋友在一起的欢笑时光不过是一件平常的事,就像一个人行走着无人问津一样,内心还是一样的孤独。自己真的就习惯于孤独吧,等到真的有人要敲开他心的大门,他却又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如玉这种纯净得可怕的情感就像是一面照妖镜,把冬冬的原形照得一览无余,无地自容。
所以如玉可爱的外表下有一个让人时常感到不安的灵魂。
星期天。
冬冬在午后醒来,发现外面天已向晚,自己和妹妹躺在阁楼的地板上,身上盖着毛巾被,他记得自己没有盖被,那一定是谁给他们盖上的。
他有些昏沉,没睡够似的,但他没有再睡的欲望。他慢慢地坐起来,这时丫头心有灵犀似的也躺在那里伸个动作幅度很大的懒腰,口中发出很大的呜呜声。不过她却一翻身,接着睡过去了。她晚上又该睡不着了,冬冬这样想着。
窗外是一片通红的天空,而下面的建筑都呈现出一种沉闷的灰黑色,在闷热的空气中静默着。冬冬感到有些压抑的孤独,他的胸口跳动着,声音清晰可闻。有一只很大的蜘蛛就悬在窗前,纹丝不动,更增加了一丝恐怖。
“冬冬,你醒了?”
“如玉?”冬冬看着眼前的如玉,虽然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但是还是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是我,我刚刚和叔叔阿姨说了,他们很快就同意了。冬冬,真和你说的一样,你们真的都是特别好的人呢。”
“说了什么?”冬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们约定好了的那件事。”
“这样啊。”冬冬打了个哈欠。
“你没睡够吗?可以再睡一会。”
“不用了。这是我妹妹,她叫花知夏,一会等她醒了我介绍给你认识。”他指着丫头说到。
“好啊。”这时,丫头恰巧醒了,她对整个事并不感到特别意外。
冬冬突然问起:“今天是几号来着?”
丫头先反应过来:“是六月二十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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