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张图:
故事全靠编:
当我醒来睁眼一看,简陋的厨房里,年老失修的白墙早已不白。那些拐角处充满了深深的裂纹,有的地方墙皮都掉下来了,显得坑坑洼洼,墙面也被熏得一块黄一块黑。
在墙基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瓦罐,像是那些老中医用来煮药和捣药的罐子,墙壁上挂了一口半球形的小铁锅,和一把长长的铁钳。
这究竟是哪里?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灶子上,大锅里冒着腾腾的白烟,案板那凌乱地放着一把刀、一个没有剥开的蒜头和几根大葱。这是在煮什么呢?
我刚想推开柜子凑过去看看,可是这时吱吖一声,那老旧的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卷毛大叔。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灰色的宽松长裤,随着他步伐来回摆荡,从偶尔裹出的轮廓,能看见他纤细却壮实的小腿。
我没敢走出去,继续躲在柜子里静静地看着。大叔蹲了下来,从掉色的黑箱子里拉出了一把长长的木把手。在他来回推拉的同时,灶子的火忽然就猛烈了起来,裂开的墙壁被熏得黑乎乎的,好可怕。但是大叔却无动于衷,还在旁边淡定地添着柴火。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切了切案板上的葱和大蒜,丢进锅里盖上盖,就走了出去。
等待片刻,我探头望望周围,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爬出来,终于舒服多了,那狭小的柜子,挤得我透不过气。我走到灶边,掀开锅盖,一股香浓的鱼味溢满了整个厨房,看着锅里随着汤汁微微颤抖的鲜嫩鱼片,嘴角不争气地流下了它渴望的泪水。
我把手按在自己蓬松的连衣长裙上搓了搓,就往锅里伸去。捡起一块鱼片,抖了抖滴落的汤汁,它在阳光的透射下,就像块冰晶一样诱人。我呼呼地吹了吹,把鱼片一口放进了嘴里,“嗯!真好吃!”
“小翠?”大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愣了一下,赶紧咽下鱼片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转过身,把手背到身后,心虚地冲着他傻笑,“呃呵呵,我在外面闻到香味,就想进来看看煮的什么。”
他似乎没听我说话,突然就走过来牵起我沾满油的手,“小翠,你真的是小翠吗。”
“是啊。”我看着眼前的大叔,他眼里含着一丝泪光,若隐若现。他的眼珠正在快速左右转动,扫视着我脸上的每一个角落。突然他一下子抱住了我,我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这个男人好奇怪,他认识我?可是我不认识他啊,他这么抱住我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知所措,用抵在胸口的手试图推开他,可是他反而越抱越紧,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小翠,这十七年你去哪了?我妈说你离家出走,可是我找了好多个城市,都没找到你。”他松开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抬眼深情地看着我,右手轻轻抚着我的脸,“你看你,保养得真好,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这般无礼,我却并没有非常的抗拒他。但是面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我就在那静静地站着,听他自言自语。
“对不起啊小翠,你看我,一激动就光顾着说。你一定饿了吧,我正好煮了你最爱的鱼汤,你快到客厅坐好,我这就端出来。”说着,他就把我推出了客厅,一个人关在厨房里忙活。
我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对着门的墙壁中央摆着一张方形的餐桌,而靠门的角落里拥挤地放着电视机和各种杂物,另一边则放了一张神台。墙上挂着一沓被撕了一半的日历,旁边还挂了几个相框。这些相框大多数都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唯独有一张还清晰可见,上面是我和大福第一次去游乐园玩时的情景。
“小翠,来吃饭吧。”大叔从厨房里端来了鱼汤,盛了两碗饭,拿来两双筷子。他看见我望着墙上的照片,跟我说,“小翠,你还记得吗?那张照片,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去游乐园拍的。”
我们?他是大福?我回过头看着他,“你是大福?”
“是啊,怎么了小翠,你不记得我了吗?”大叔把筷子放到了我的饭碗上,“不过也是,过去那么多年,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模样了,你不认得也正常。来,坐下吃饭吧。”
我坐下来,吃了一口饭,边嚼边问:“你现在一个人住吗?”
大福一边夹菜给我,一边回答:“是啊,五年前我妈去世了,现在就我一个人。那些邻居朋友都劝我重新找个伴,好搭个伙过后面的日子,可我相信你还是会回来的。你看,你这不就回来了。”
“大福,我……”我看着他,想告诉他真相,可是他却打断了我的话,“先吃饭,吃完饭再说。你总是这样,边吃饭边说话,被噎着那么多次都不长记性,那么多年了还这德性。”
我乖乖地听大福的话,安安静静地吃饭。在吃饭的过程中,他一直盯着我看,哪怕我低着头,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眼神,“你这样盯着,让我怎么吃饭。”
“啊,对不起,只是好久没看到你了,我想好好看看你。”
“吃完饭再看。”
“好。”大福也很听话,乖乖地埋头吃饭。
午后,大福说带我去一个地方,把库房的单车搬了出来,可是我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
“小翠,怎么了?上车吧!”他看我无动于衷,过来拉了我一吧。可我忽然意识到,我不能上车,“大福,我们能不能走路?”
“走路?这路程还是有点远的,我骑单车载你啊。”我站在单车旁,握紧了双手,扭扭捏捏地推辞着,“我不方便骑车,还是走路吧,其实也不是特别远。”
大福看了看我,“哦,你的裙子太长了,怕卷到车里吧?没事,我帮你绑起来一部分。”说着,他就卷起了我脚边的裙子。
“啊!”我没有料到,大福突然会突然拽我的裙子,我吓得赶紧后退了一步。但是蹲在我脚边的大福,却很淡定,我没有料到。
“你,不害怕吗?”,他站起身来,“我害怕什么?”
“我没有腿却还能走,你不害怕吗?”我又问了一遍。
“我害怕什么?”他又回答了一遍。
“我是鬼啊!你不害怕吗!我不是人!”
他点点头,“那我们走路去吧。”
他拉起我的手,沿乡间小路慢慢地走着。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知道了我不是人,他还能如此淡定。
“大福,为什么你不怕我?你不觉得很诡异吗?”我再问了一遍。
“有一点点。但是看见你,我很开心。”我看着大幅的侧脸,他说着话,嘴角微微扬起,“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当年,我妈跟说我你离家出走,不久后又说,听说你死了,然后让我娶王家的女儿。我不依,结果我和她就闹僵了。我去镇子的各个角落找你,去各个城市找你,都没有任何的下落。后来,很多朋友都让我放弃。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是今天你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还是像十七年前的那副模样,我就隐隐约约觉得……不过,你还是你,一点都没变。”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觉得害怕呢?”
“你觉得我要害怕什么?能再见到你,就足够了。其他的,我不在乎。”说着,他拉着我的手,又握紧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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