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三一给人的感觉有点像《半生缘》里的顾曼璐,出身和实力不佳,但是名头在那摆着,还算上流社会。然而私下还不实事求是缩小差距,反而矫情地把自己当小姐养,坑人的事儿也没少干。
五月中有一门课要回到上海去上,机票和住宿全包,百十来号人飞一趟中国,声势惊人,对我来说就是作妖的去五星级酒店喝一个下午茶,吃/学不到什么,然而可以发一个高逼格人的朋友圈而已。
回程段我因为天气原因错过航班,也像顾曼桢一样可以说:我们回不去了。不知算不算命运的一个玩笑。
三四月份的时候,外国同学们因为办签证的资料,折腾的心早就飞了,中国同学们因为回家,心在半年以前就飞了。学校出行前安排了几堂课介绍中国的方方面面,其中一门讲历史文化的教授暴毙,内心唏嘘,在瑞典上学的时候有一门教授的儿子OD,在爱尔兰又遇到这件事,不由感慨命运无常。最后还算幸运,请到几位乐于帮助的中国同学们,一道补上了这个空缺。
听着老外介绍自己的国家,鲜有惊艳之感,大部分的时候心中充斥的是一种无力感。一个爱尔兰老太太介绍的时说:去中国不要喝生水,如果打开水龙头,水是绿色的也不要惊讶:
不要在马路上穿拖鞋,因为如果脚上有伤口,马路不干净,会感染:
城市里交通混乱,不如爱尔兰这般有序……
“不如爱尔兰这般有序?Excuse me?!
奶奶你确定你不是开飞机上班?所以觉得交通很好!?”
先不说我没见过绿色的自来水,也不说我的脚受伤了就是在瑞士的医院我也不会光脚走,就说交通。因为城市规划是放射状,都柏林城中一条河分南北,所以大部分的车都要在市中心,从南到北就那几座桥,堵车是常态。再来公交都是双层,自行车和机动车同一个车道,所以经常见到巨大的公交车在后面静静的跟着,前面一帮骑着自行车的人没命地蹬。至于出租车司机忽然从身边擦身而过的经历,怕是全世界的人都经历过。
没骑自行车的时候感慨,那帮骑车的人真不要命,还有心带着耳机听歌,等到自己骑车,也带耳机听歌,其实是为了掩盖心中的害怕,到了现在,每次骑车上街,心里的戏都是生死有命,老天什么时候叫我领便当我也得领,没领之前还得去买菜做饭,生活总要继续。被很多朋友问及很多次,说了这个想法,朋友听过都是一脸黑线,不知如何再继续聊天。
有一个板块是一个台湾老师教大家中文,因为出身语言学的缘故,老师的套路有些学术,上来就教了很多很神奇的词语,全班各路口音叫爸爸妈妈,听的我奶水都要被催出来了,心中想:这俩词儿,你在中国也用不上。等到老师教到绕口令的时候,态势就崩盘了,两个多小时,大家虽然啥也没学会,但是深信中文是世界上最难的语言。看来老师是使馆请过来扬威的。
曾经读到过,同龄的欧美人和亚洲人相比总是不懂生活百味,有种天真,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有,那就喝两顿。
他们果然喝到了九霄之上。
去程航班上,那帮同学硬是把飞机变成了移动的酒廊,把飞机上的酒喝了个精光,三五成群的在过道里叽叽喳喳,我三番四次的被吵醒,闭上眼睛假想我可以把他们脑袋拧下来的情形自我安慰。也觉得,有时候我们觉得不打扰别人是素质,但是他们如果说我要high是自由,戴上了这个帽子,似乎很多强词夺理也高尚起来。
喝了一路,老外们带着去非洲的预期到了上海,然后发现事实似乎并不是那个样子,傻白甜的一帮人以为什么都可以到了再说,自己活动起来,发现办电话卡费劲,点菜点不明白,各种社交软件不好用,最大的问题是说英语的人很少,于是乎聪明机灵的老外们开始热情的抱大腿,早餐期间收到的虚伪假笑够我用好几年的量,于是我也虚伪着,礼仪之邦的后人总是不忍心看着他们把腐乳当成奶酪,一大块塞在嘴里吃,然后被咸地说不出话。
骄傲的老外们则继续欲擒故纵,拉不下脸来套近乎,只好咽下满心委屈,去超市买了两大袋泡面,计划默默撑过这一周,然后永远不再回头。
虚伪的人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平日交好的同学们则享受到了本国人才能带这他们享受到的福利,带着几个还算ok的同学穿越上海的红尘万丈,感慨世界一家,人本无高下之分,于是对尊重个体的独立性方面又有新的体会。
行程很短,要见的老友很多,午饭晚饭都安排了出去,被虚伪党问及:你每天行程那么满,同一帮人天天见,那样的话不会很无聊么?
我摆上一副小兔子的乖巧脸:不是啊,每一顿饭都是和不同的朋友啊。
老外惊悚:你说你不是本地人,怎么那么多朋友要见?
小兔子脸变白莲花脸答道:嗯,可能大部分人觉得我还行,不讨厌我吧。
然后骄傲的扫着二维码骑车消失在上海的夜色里,扬长而去。
外国人相交,酒必不可少,大部分人都是酒搭子的关系,易交易断,于是大家都不太在意,因为对于关系不在意,很多人和父母逢年过节一次电话,长期的朋友的数量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生命是一场戏,铁打的party,流水的搭子。
中国文化注重长远,也感怀缘分,所以在根本上还没有发展到塑料姐妹花横行天下的情景。去年,在欧洲的某一天,我自己忽然生出很多体会,今年,在自己的国家,又生出很多想法,人在舟车劳顿中,意识总是更易流动,有时候跳出来,才懂得欣赏。
船是一种宿命的载体,既有无限可能,也可能随时湮灭。大家都是乘坐自己的五月花号驶向一个独特的时空里,毕竟,梦境建立在诸行无常的基础上,相比于太过真实的原地,海浪起伏的节奏中,总是更易做梦。美国创始人们从欧洲乘坐五月花前往到另一个天地,开辟出了一种别样的文化,然而他们临行前,对于自己想要什么有多清楚,我总是高度怀疑,甚至固执地认为他们其实并不知晓,否则,在各自五月花上的其他人,如果不知道,那种无知和愚蠢会显得无所遁形,那可就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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