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们弟兄四人,没有姐妹,我爷爷排行老四。
我们家世代木匠为生,我的爷爷们都有着一手好木匠手艺。我的爷爷们连我母亲也未曾见过面,到我这儿更是传说。可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大伯、四伯他们用刨子、凿子、墨斗等木匠工具打过家具。
听人说大爷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由于帮助乡长解决了一个很长时间都让人头疼的案子,十四岁就当了里长,也是他带领着其他三位爷爷开疆拓土,从邻村迁到我们现在居住的村子,一口气箍了十面窑洞,而且这些窑洞里面都有窨子相连,我小时候玩耍的时候进去过,里面较为宽敞,听父辈们讲,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些窨子主要是为了躲贼,这让我家从一个为温饱奔波的家庭变成了村里的富户。当然,大爷的发家史并不是十分光彩,作为里长,负责为县上收取粮食,当时,有些人家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也就不收了,大爷每年不论收取多少粮食都不上交,留在家里,每年就会被县太爷五十大板打得半死,大爷用他的挨打换来了家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后来有一年,有一个偷牛的人被送到县衙,县太爷罚打二十大板,刚好被打了五十大板的大爷碰见,大爷于是说:“县太爷,偷牛打二十大板,不交粮打五十大板,那我以后每年偷一头牛充当公粮,你看行不?"县太爷一听,忙说:“那以后你再不交粮,也打二十大板。”此后,五十大板换成了二十大板。
二爷平时主要跟随大爷打拼,空闲时也帮人做木工活,我听过他唯一的故事就是:有一次,二爷去五里外的一户人家帮忙,结果门口的大狗一边狂吠一边准备嘶咬,二爷拿起手中的刨子朝大狗砸去,此后,这只狗及这个村其它的狗只要见到木匠都会躲得远远的。
三爷是我们家的掌柜,精明能干又好占便宜。有一天,他出门转悠,见到一个面黄肌瘦、穷困潦倒的年轻病人,这人告诉他自己是逃荒来的,只要给他一口饭吃,他就不要工钱,可以留下来做长工。三爷一合计,这个便宜不捡白不捡,我们家有的是粮食,于是领着这个"长工"就回家了。过了不到一个月,三爷就被国民党绑票了,三爷的信让大家才知道这个“长工"原来是国民党的探子。家里人没有办法,只好按国民党的条件,把家里的土地、粮食等都换成了银元,用骡子驮了四大袋银元换回了三爷,三爷回来了,家道也因此落败了。
当时,大爷主要带领二爷三爷在外面打拼,让四爷(也就是我亲爷爷)在家里守护。四个爷爷中,大爷、二爷、三爷都是非常能干的人,可是却都没有儿子来继承家业。我四爷最没本事,可偏偏娶了十里八乡的“人芯子"奶奶,奶奶美丽、聪明、勤劳能干,而且还生了五个儿子,可五叔刚生下来就被爷爷和人商量半夜抱走了,奶奶伤心欲绝,哭坏了身子,不久就撒手人寰,留下了年幼的父辈们。四爷不久,就娶了后四奶奶,还生下了六叔,父亲的厄运从此开始,至今父亲的身上还留着被毒打的痕迹。而每每这时,四爷不仅不阻止,还会以更大的暴力帮忙,以致我父亲逃离这个家,九死一生,受尽苦难。当我记事的时候,这些爷爷们都已经去世,只留下了四奶奶,由于她虐待父亲,再加上整天拿一根长烟枪抽烟,在我的认识里,抽烟的女人都是坏女人,所以我始终不愿叫她四奶奶,直到她去世,我也不能原谅她对我父亲的所作所为。四奶奶的去世,给我爷爷们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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