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一年熏制腊肉的场景。那时候爸爸挥舞着明亮如镜的杀猪刀,一条条瘦的,肥的,有骨的,没骨的漂漂亮亮的大肉快就出来了。我和小弟就在旁边帮忙倒盐。妈妈接着用盐一条一条的抹上抹匀,再一一叠放在洗干净的盆里。小时候一看到这里就忍不住担心的问妈妈,这么大块的不吃放在盆里不会坏嘛!爸爸就是笑着也不说话,最后总会做一锅能吃两顿的大肉菜。妈妈也告诉我们这样我们马上就有腊肉吃啦,当时老是觉得盆太小了,应该用那个挑水的桶来装的。晚上的时候爸妈会把装肉的盆盖严实了,有时候也放到高高的地方,爸妈总是说不能让老鼠偷吃了,那时候就在想“老鼠”是我呢还是小老鼠弟弟,有时候也听到别人叫好多小孩“小老鼠”的。
第二天或者第三天的时候,爸妈就会带回一种叫做棕树叶的东西,我们帮忙扯成小条的绳子状。爸爸还是玩刀的,在肉块的皮子上对穿扎个洞,妈妈就用我们扯出来的树叶穿好打结成一个环状。让后就骗我们两个小子试试看有多大的力气,抬着一根长长的木棍,爸妈把串好的肉挂到木棍上面,最后就一起吊到火塘的上方去了。
每次烧火的时候,每次吃饭的时候,每次围着火塘听爸妈聊天的时候,我就在想,腊肉什么时候才能吃呢?好想好想割一点肉下来,下面火塘里火正烧的漂亮呢,可是爸妈就在身边,不敢动手也够不到啊。后来呢,好机会就在白天里啦,大人都出去忙他们的事去了,总是要到饭点的时候才会回来。腊肉就挂在那里,上面盖着倒“U”形状的报纸,下面的我在添柴烧火撒上谷壳木屑,听爸妈的话,制造了好多天的淡淡白烟。看着在阳关下时不时掉下透亮的油滴,醇醇的香味下,我终于忍不住动了刀子,在背面学着爸爸的动作,选了块突出来一点的瘦肉,小小的割平了这点“多余的肉”,在火上烤熟吃了,几天下来,我发现上面的腊肉更金黄红亮了,也更“整齐好看”了。
在那些日子里,煮饭菜的时候爸妈老是重复着说要多烧火煮一会,就是小火也是煮熟一些才能吃也更好吃。睡觉的时候也老是说不要踢被子哦,有老鼠一直在想偷肉吃,可我每天早早起来都检查不出来哪里有被老鼠咬过。再过了好些天,终于炒了一锅腊肉菜吃了,我发现还是比我之前吃的要好吃好多好多,就是每一片腊肉上面总是有讨厌的肥肉,看起了都是快透明的了,虽然吃起来也一点也不肥腻,可惜还没有吃多少就饱了。
现在爸妈已经开始在熏制腊肉了吧,前些日子又一次在电话里问我们喜欢瘦肉还是带点肥肉,喜欢耳朵还是肘子。我们却说要有些肥肉的,尽管每次回家做腊肉吃的时候,剩下的还是带肥肉的多。也从来不问我们要多少腊肉,每次总能能把冰箱冷冻室塞满,外面还得挂上几块,以至于每年十二个月中有八个月能吃到腊肉。每次悠闲的时候,每次烦闷的时候,每次觉得世界一片黑暗的时候,我们都会想起做起一道腊肉菜,慢慢的解冻清洗,慢慢的改刀切片,慢慢学着妈妈的样子用清水煮软了,少少的备好葱姜蒜酸辣椒,干豆豉干豆角。炒好香料后和腊肉一起爆炒,其他的都可以不用放了,最后放上葱叶段翻炒一下出锅就好。或者在煮软煮熟透后直接就着妈妈做的辣椒酱吃也很棒。简单漂亮,香醇不油腻,每次想吃又不舍得吃完、、、
这么多年来。
爸爸还是一如既往地挥刀自如,开心硬朗。
妈妈还是翻抹顺畅,浑身一天到晚不停歇。
爸妈,我想回去偷偷地吃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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