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逸晨和她新订婚的男人结婚,多多少少带点赌气的成分,不赌气谁会在一星期之内完成自己的婚姻大事。轩逸晨的心被一个叫钟磊的男人伤透了。她觉得钟磊离开她地球照样转。这世界谁离了谁都能过,不但能过还要过得更好。找个男人,找个比他还要帅的男人嫁了,这就是争气,这就是对负心人最好的报复。轩逸晨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荣桂儿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我的心是颤抖的,是心碎的,是不能自拔的愧疚和遗憾。要是能挽回,我想我一定会让钟磊和轩逸晨重新走到一起。
我的心是善良的,是纯朴的,我长了一个想当然的恋爱脑。
和钟磊分别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荣桂儿说,他订婚了。我不知道他订婚的女孩子是谁?
我认识她吗?他订婚的女孩子漂亮吗?刚分手那阵儿我听他的邻居说他要去相亲,给他介绍的是一位正在上卫校的女学生,听说那女学生很漂亮。我听说后自卑得能缩到地底下,他终于找了一个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后来,听说那女学生嫌弃他没有文凭,就没有同意那门婚事。再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荣桂儿来去我家串门时说:“你还不知道啊?我以为你知道呢!他跟李翘订婚了!”
“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
听到他和李翘订婚,我睁大了一双疑惑的眼睛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空中打个炸雷,震得我心里好一阵子不舒服。我早就怀疑他们,只是我不敢确定,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们了。我觉得在他们中间我像一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玩。
我的心深深地被他们刺伤。什么恋人?什么朋友?当你的地位和他们不同时,你什么都不会拥有。
从前的山盟海誓终究抵不过现实生活中的柴米油盐。
我觉得钟磊的爹娘是对的,他应该让他的儿子找个有工作的女孩子。爱情是什么?爱情不单单是风花雪月,爱情不单单是花前月下;爱情还要吃喝拉撒,爱情还要吃穿用度,爱情还要人情世故和丢不起的面子。
钟磊爹娘是过来人,他们是对的,作为他们的儿子钟磊一定要听他们的话,何况钟磊又死了一个弟弟。他弟弟的癌症已经让他的爹娘身心疲惫,他怎能再惹他的爹娘伤心?只是你订谁不好,非要订李翘,难道你不知道李翘是我闺蜜吗?我终究也不知道是李翘先看上的他,还是他先看上的李翘。我觉得他们的订婚简直是在联合起来撕我的脸,挖我的心,敲我的骨髓,拆我的血肉。我从头到脚都感到冷冰冰的。我周身上的每根神经都是痛的,身心疲惫的痛。我失去了恋人又失去了朋友,我是世界上最孤独、最无助、最可怜而又可悲的人。报应!我此时的下场就是报应!因为我,钟磊离开了轩逸晨,因为李翘,钟磊又离开了我。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耍,被人愚弄的耻辱感。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夕阳斜照,托出我长长的身影,像一个变形的幽灵,又像一个珍藏几世纪的梦。回到酒厂装酒时我第一次偷喝了几口酒。入口绵柔的酒流到胃里又热又烧,像和恋人刚开始的爱情。从入口时的绵柔净爽,到烧心烧胃到轻飘飘地扎不住脚跟,到烂醉如泥,这是一场酒的旅行,也是一场初恋的旅行。
春光明媚的春天里,钟磊和李翘去了一趟我家,他们穿着情侣装。对我来说他们的情侣装很扎眼。我不知道他俩为什么要去我家?为什么还要刺激我?为什么还要在我伤口上撒盐?难道他们还嫌伤我不够吗?
前几天李翘让村里上学的小姑娘给我捎了一封信,是李翘的弟弟写的,说是给回乡的高中生做一个社会调查。她的弟弟正在读高中,不知道学校里有没有这样的项目。有与没有与我无关。他信的大致意思就是这样。
我没有理他。
社会上那么多回乡高中生你不去调查,为什么非要调查我?有病吧你!我在信纸被面写了“无可奉告”几个字。要是他让村里的小姑娘要信,我就把他写的信还给他。他没有让村里的小姑娘来取信,李翘自己倒来了,而且还带着钟磊。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情侣装,我感到莫大的讽刺和耻辱。
原来和我谈恋爱的男朋友转眼间成了别人的恋人,而且这个别人还是我闺蜜。这个闺蜜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曾经对我说,不能因为道德而舍弃自己的爱情。她把她对我的说教用在了自己身上,在这方面她果然是个狠手。怪不得她看上的韩风不同意和她在一起。韩风是她上中师时候的心理老师,她的老师早看透了她,她的心思堪比红楼梦中的薛宝钗。一个教中师的心理老师怎能会和这样的学生恋爱?韩风都怕她三分。
我更不是她的对手。
他俩在我家坐了没有多大一会儿,也许感到太尴尬,我父亲甚至都没有正眼看钟磊一眼。钟磊手里拿着从烟盒里掏出的烟又塞了回去。我感到场面尴尬得下不了台。李翘装着问我要她弟弟的信,我说这几天收拾东西我给你找找,当我把她弟弟的信要给她时,她感到太难看,说信不用拿啦。慌忙和钟磊出了我的家门。也许她觉得我的家人冷淡了钟磊,她心里气不过,走到大门口时她悻悻地对我说:“劳你大驾了!还把我们送到大门口。”她说我们俩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我看到了她嘴角扬起的冷笑,一种挑衅的冷笑,一个胜利者的冷笑。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置可否,只是苦笑一下,我觉得我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那笑里蕴藏着失败,颓废和无可奈何!
李翘可能感到还不出气,又嗲嗲地叫了一声:“钟——磊!你要去哪儿呀?等等我!” 她长长的托音充满自信。
李翘在钟磊面前撒娇的声音似万箭穿心,一个一个地刺向我的胸膛。我亲眼看到钟磊腼腆地向李翘笑笑,那种无声的笑像个没有思想的孩子,无聊中透着依赖。我彻底被他们的卿卿我我打败。再他们面前我成了一个最无辜、最可怜而又最不幸的看客。看着天上耀眼得发绿的太阳,我的眼前一片雾蒙蒙的绿飘向我的脑海。
我没有勇气眺望他们的背影。夜里,我回想着大白天他们俩来我这儿的情景,像放电影,又像做梦。我母亲诅咒似地说:“他们来这儿还有啥讲啊?这不是埋汰人吗?”
我双眼流泪,有种被人骗、被人耍弄的委屈感。听说不久之后他们结了婚。他们没有给我发请帖,我也没有给他们送去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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