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读9-小约瑟夫•S.•奈等（三人合编）《人们为什么不信任政府》

小约瑟夫•S. •奈等（三人合编）《人们为什么不信任政府》，商务印书馆2015.

简读9-小约瑟夫•S.•奈等（三人合编）《人们为什么不信任政府》

本书是美国肯尼迪政府学院的学者们围绕“政府信任”在1990年代中期开展的系列研究项目的成果合集，2010年代才有中译本。该书第一主编是“软实力”“巧实力”概念的提出者小约瑟夫奈。按照国内的说法，应该是一个咨政研究，但是本书没有提供解决办法，而是“关注为什么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度直线下降”。研究者认为，理解治理是学院的核心使命所在，开展研究教学和公众宣传工作，都是为了推动国家提供更好的公共服务。

该研究的主要依据是“全国选举研究（American National Election Study，简称NES ）” 19690s-1990s的连续数据，探讨的问题是，公众对政府信任度的普遍下降。所谓“普遍”从历时性上说，是几十年间政府信任呈下降趋势，从共时性上说，这种不信任在各类人群（人种、性别、职业、年龄、宗教与党派等）普遍存在。

该书第一部分“政府的范围和绩效”分三章，遵循的叙事逻辑是，政府的范围—政府的绩效—公众（对绩效的）感知。政府应该做什么不做什么，做得怎样，始终是有争议的论题，但是不管争议如何，政府没有停止做（不做）事。而所谓“政府信任”，是从公众角度来看待政府，所以，“政府信任”的关键因素不是“客观绩效”而是“绩效感知”。

书中给出了一个简化的表达式：（公众对政府的）满意度=感知/预期。那么，不满程度就取决于公众负面感知和公众预期的程度。

先看分子。造成公众感知负面倾向的因素被区分为2个长期因素和4个短期因素。长期因素实际上是社会文化因素，包括美国政治传统中的怀疑主义，以及伴随全球工业化现代化进程而来的后物质主义价值观（不再依赖与迷信等级与权威）；短期因素是指公众充当类似“法官”的角色，对当下政府及其官员作为的感知，主要包括绩效劣评、政策偏好差异、官员职业伦理质疑以及谴责公开化。

再看分母。公众预期因素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公众希望政府做什么（需要），另一方面是公众认为政府多大程度上能满足需求（预期）。政客的过分承诺可能会造成公众“希望越多失望越大”，这就是公众预期对感知的影响，进而影响满意度。

书中第二部分“解释的菜单”分章探讨了经济、社会文化、政党政治与政府信任度下降之间的可能关联，基本上也是基于调查数据的现象描述层面，解释力都不够充分。第三部分收录了信任调查（政府信任、机构信任、领导人信任、人际信任等）、世界价值观的跨文化调查（特别是权威尊重）、日本的公众信任。在全书的结论部分，两位主编在罗列了书中“关于政府信任度下降的主要假设”一览表（页293），一共有17条，其中只有5条被认为是“可信度高”的（二战的影响、政治重组和政党两极化、电视的影响、媒体角色改变、第三次工业革命、权威性政党和后物质主义价值观），其他的可信度“低”或者“很难说”。

由于各章内容是由不同的研究者主持和主笔，又是围绕同一主题，在材料的使用以及论述上存在交叉重复，如果只想大致了解研究缘起与基本结论，读一读导言和结论部分就好。另外，译文欠佳在一定程度上减损了读兴。

社会信任也好，满意度也好，都是主观变量，但是主观总是客观的反映。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问题还在那里：到底如何评估政府绩效？是拿现在和以前相比，还是拿本国和别国相比，又或是拿现实状况与公众预期相比？再一个问题是，谁来评估？

录一句书中引用的里根在首次就职演说中的话：“政府不是我们所遇到问题的解决办法，政府本身就是问题。。。我们向贫穷宣战，结果贫穷赢了。”

2018-03-04

附：

书中（页93）所列的NES关于政府信任度调查项目及赋值（1958-1996）：

1“您认为自己有多少时间相信华盛顿政府在做正确的事情？”一直=100；大多数=67；有时候=33；从来不=0

2“您认为政府是由少数寻求自身利益的大利益集团把持，还是在位全体人民的利益而奋斗？”利益集团=0，全体人民=100

3“您认为政府浪费了我们缴纳的多少税款？”许多=0，一些=50，没有多少=100

4“您认为管理政府的人中有多少人不够诚实？”许多=0，不多=50，几乎没有=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