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不着,
坐起来书写 ,
内在有股力量,要搞清楚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我能搞清楚它吗?
我能吗?
我能不陷在里面,被自己制造出的绝望感、恐惧感,被自己制造出的幻想,陷在里面吗?
有时会,有时不会,每一次我都能保持觉知就好。
我试图回溯到自己的15岁,那个初三的阶段。
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前的我,总觉得那段时间是绝对灰色的,是雾蒙蒙的。
但现在有股力量,在提醒我,那个受创的内在小孩一直一直渴望渴望被看到,被深深地理解,被深深地疗愈。
她的发生里,有我的生命成长最真实的状态。
那时,我升入初三。被分到了好班。可是却和他分开了。
他是我一直暗恋的人。
知道我们不在一个班,我是很失望很失望的。
我记得自己在新的班级里哭。是啊,我在哭。
为什么会哭啊?
以年纪第一名的成绩分到了好班,我为什么会哭啊?
可我就是在哭,一点儿也不快乐,一点儿也不。
他似乎是我全部的希望,是内在美好情感的寄托。他离开了,我很难再看到他。
这一部分,我链接不上那个自己,我为什么会哭啊?
我现在也会经常哭,大部分是我们因为看到救赎或者感人的事。
我一直想给他写信,表达我对他的爱,喜欢,可是却一直没有送出。
我感到自己是不值得被爱的,不值得,深深地不值得。
我嫌弃自己不能告诉他。
我很害怕,我对自己一点儿都不自信。就连喜欢都要拼命努力才觉得能赢的喜欢,可努力了,成功了,却还是不敢,不敢面对他。还是偷偷的,不敢。觉得他是发光的、圣洁的存在他是无限美好的存在,我不配,我不值得,我永远失去了他,就是我永远失去了光和爱。
那份失去,使我内在一下子没了寄托。
在初三的前半年,我开始上晚课,大家开始熬夜早课,我看到许多优秀的学生,成绩不断的赶上来, 我越来越焦虑,对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
可我对学习一直都很执着,我要保住这个好成绩,这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起码那个时间的自己,已经忘记了其他的什么事,所有的人,都在围绕着这个成绩来转。
新的班级上,我一开始和同桌很好,她人很好,长的漂亮,很会唱歌,歌曲听一遍就能记住曲调。
我和她的关系一开始也很好。但她似乎在学习上反应太慢了,我表现得有点鄙视她,嫌弃她,语气上比较傲慢,我开始疏远她。
转而对另一个女同学关系很好,她头脑反应快,总能理解问题,我和她探讨问题就很顺利。
她的成绩应该是一般中等,还不是我的对手。
我的价值观里,聪明是多么重要啊,聪明似乎是一个人有没有价值很重要的一个标准,另一个是漂亮。
我最害怕嫉妒的是聪明又漂亮的女人。
是啊,我的内在认为自己是既不聪明又不漂亮的。
我的友谊在初三那个阶段,本来是很温馨的一段记忆。
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女生,她似乎很喜欢我,很喜欢和我聊天。
可后来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或者说,我沉浸在自己创造的绝望里,我忘记了很多事,很多人。
甚至后来有一次高中的时间,一个初三的同学认出我,叫我名字,我竟然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她是谁,她到底是谁?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好尴尬。
我只记得自己的对手,一个很机灵的小个男生,还有一个天生畸形的小个女生,他们俩个是我的对手。
我一直与他们比较。
所以,那个在我的经历中,非常阴暗的一段日子里,他和她,我记得特别清楚。
但除了课上,一些他们的学习成绩之外,我对他们仍是一点儿了解都没有,没有。
其他的,我根本不关心。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强迫性念头的呢?
似乎,是从想到暗恋的男生开始,我想到他就感到痛苦,于是,我告诉自己不能再想,可是脑海里却不断出现他,我开始焦虑,自己为什么无法专心学习。
我希望自己能回到专心学习的状态。
我头脑里,对目标及其执着,那个第一名比什么都重要。
它可以为我带来一切,一切。
起码,在那时,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要上高中,我要离开这个家,我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觉得自己的家是一个无法给以自己任何支持的地方,只有愤怒、绝望,令我讨厌的人。二哥、娘,我都烦死他们了,烦死了,烦死了。
那个时候的我,就是这样想的,这样感受的,我烦死她们了。
直到现在,我回到和二哥和娘一起住时,我仍然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和烦躁。
随时我都想发飙,想大喊、想找谁干上一架。
在初中的时间,依然是如此。
我似乎和二哥没什么交流,他学习好不好,怎么样,我很少关心。他自尊心那么强,又比我大两岁,我管他岂不是在侮辱他,我很少关心他。
那一年,他留级了。他和我同级了。他一开始似乎是在复习班,那个时候认识的二嫂,我还给他俩递过信。
二哥,那个时候的状态一定是不好的。逃课,逃学,后来,在快要中考的时间,他决定辍学不上了。
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最坏的结果、最坏的。
二哥,总是给我带来失望,失望。
我对他失望,失望,失望至极。
失望,太失望了。
一直都是如此。只要在他身边,我就对他失望。他行事的方式总是令我失望。
我在他身边,总是看不到真正的他,总是在他身上,投射一些标准和期待。
他辍学了。
经常看电视看到很晚,看动物世界,看电影,声音放的很大,很吵。
妈总与他吵架。他们俩总吵架。
我在隔壁屋学习,从本心上来讲,我是爱学习的。我是爱的,我喜欢学习知识。这是我的本能。
可是,后来却严重的学习焦虑。
二哥在外面的噪音,很吵,我跟说他小点声音,似乎没有用。
我烦死他了,烦死他了。烦死他了。那个时候,我在想,他在家里有什么用,有什么意义,什么意义。
我对这个家感到绝望,绝望。没有一丝支持。
妈和二哥,都没有办法给我支持。
在那段时间,我应该已经抑郁了。
指甲严重的陷进去,形成了一个凹坑。
我妈看到了,非常非常担心。她带我去看隔壁村的医生,医生说我严重营养不良。需要每天喝牛奶。
那时我身心的状态已经很糟了,很糟了。
我正在喝牛奶,二哥看见了,说“嘿,凭什么你喝,我没有呢?”
我一面觉得愧疚,一面害怕,他把我的奶抢走。他总是抢我的东西。从小就是。
后来,我就开始陷入强迫性的念头状态里,感觉自己无药可救,感觉绝望黑暗,每一天都在挨日子,每一天都很抑郁。
但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我内在绝望极了,却不想告诉任何人。
谁也不信任,谁也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
(前天发生了一件事,女儿跑来跑去不喝奶,我看到了自己的无力,我停下来,跟先生说,可不可以帮帮我,甜心不喝奶,你有什么办法吗?我敞开自己的无力和脆弱,请求他帮忙,他马上回了一句“就是你平时惯着她,不想喝就不喝,她现在还怎么喝”他反过来责怪我。我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开始破口大骂.......我说咱俩干一架吧干一架吧 我就想打一架。那股愤怒十分的强烈,我不想阻拦,不想,我就想打一架,打一架。平时的冷静自省都没用了,没用了。我多么想得到一丝支持,想得到一丝丝的支持。可是他却指责我。我想得到一丝丝的支持,支持。)
那时,表姐似乎来过一次,给我讲道理。我听着什么也不说,只想她快点走。她根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不知道。
她帮不了我。
妈妈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你可别和我当年一样啊!”
妈妈加剧了我的恐惧和绝望。这辈子我最不想成为的人就是你。
她的担心似乎印证了一个事实,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经病,一个谁也治不好的神经病。
妈妈就是这样,她就是这样,她就是这样。
我变成了她。不,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可以,我不要!
可是,没有用。我害怕着,绝望着,恐怖着,一面又每天都去上学。
天空是晴朗的,天空是阴暗的,是雨天还是晴天似乎都与我无关。
我的身心里,只剩下了绝望和挣扎,我在捱日子。
每天睁开眼,我都不想醒来。
每天头脑里,我都努力制造强迫性念头,我在一次次重复,我已经无可救药了,不可救药了!
我的人生就此毁掉了。
就在那一段时间,我记得我开始胃疼。
一种剧烈的胃痛。我坐在地上,像是马上就要疼死了。
泪流出,疼完了,谁都不知道我疼过。
为什么我不求助呢?求谁呢?
妈妈只会让我更恐惧。
那一段时间,爷爷也出事了,他摊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每天都哭,自己也站不起来。
绝望的气息。难闻的气味。我心疼爷爷,我心疼他就那么每天都瘫坐在屋子里,没办法出来。
可我帮不了他,也陪不了他。
大哥是我唯一信任的人,可是他总是不回来不回来即使回来了,待一两天就走了。他一回来,我就很高兴,难得的高兴。
我买牙刷和毛巾,我希望大哥在家里待的快乐。
我也从不告诉他,我只记得自己在他面前绝望地哭过。
我绝望,我陷在绝望中很久很久,我陷在里面,陷在绝望中。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我挨着日子。
初三的某一天,我在课堂上哭过,我告诉老师自己压力很大。他说了什么呢,反正是安慰我的话,我忘记是什么了,大概也没有什么用。
另外一名语文老师,也鼓励过我。他还蛮关心我的,他似乎一直都很关心我。可是我不敢面对他的关心。他找我聊天,我就会假装自己很好。
他的关心,也像是一种压力。我要躲过去。
我不敢告诉他真相,我对谁也说不出来真相,我对谁也说不出来。
我深陷在绝望里,对身边的人,都不信任。
我从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从来没有。
班主任对我也很好,男班主任对我都很好。给我免试录取高中的名额,我都觉得是老师在偏爱我。
他为什么偏爱我呢?我不知道,想到他的偏爱,我那时竟然感到厌恶。
我不值得,不配。
我很烦躁。你别喜欢我,我会让你失望地。对我有多偏爱,就会多么失望。
我会让你失望地。
但老师就是偏爱我。我表现得冷漠和孤傲。
谁也接近不了我,谁也无法让我开心。我在自己内在制造了彻底的绝望。
(肚子里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腹部的力量流动起来了)
就是这样,对吗?
不断地去看到,看到,看到自己最深的暗处,探究它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死的东西都活过来。
快毕业的某一天,学校刮了很大的风。几棵很大的柳树都被连根拔起。那么大的风。
我们坐在屋子里,我感觉有些舒畅。
剧烈的风,像是一场清洗,让死水般的氛围有了稍稍的涟漪。
马上要毕业了,参加中考时,我应该是轻松的。
我尽量让自己轻松一些。
成绩是495分,没有到500。
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分了。但这在高分里,不算什么。
大伯说:“怎么没考更高一点儿呢,再高一点,能在本县里上免费的学校。”
我没有搭理他,他是我最害怕最不信任的人。我经常躲着他。躲着。他令我畏惧,害怕。
他的话,让我觉得自己更加一无是处。
我免试上了外县的高中,那是一所相当不错的高中。新的环境,新的班级,但是一切都让我感到新的压力。
一开始我适应得很糟糕。英语老师直接用英文问问题,我懵了,站起来,什么也回答不出。
她的声音真难听。
我讨厌上英语课。
我也讨厌新同桌。她实在太恶心了,经常用手抠痘痘,脸上很多痘痘。我的发小也有很多痘痘,但我喜欢她。
可这个同桌,我却很讨厌她,就是莫名地不喜欢她。
她身上有种气质,是我很讨厌的。
她长的不好看,她很爱发脾气,她特别喜欢夸她的哥哥,总说她哥哥多么优秀,对她多么好。
讨厌她。
后来,她主动和我分桌了,她知道我不喜欢她。我喜怒常形于色,脸上藏不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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