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余的哀与愁

        锯余，即刀锯之余。也称刑余，是一个颇带鄙薄侮辱的称呼，指的就是那些阉人，语出《汉书.袁盎晁错传》。

        那么，今天就说说锯余之人吧。当然，那些从小被卖进宫的也无甚可说，重点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半道去势的。

        似乎大家先想到的总是司马迁。但谁会目其为"锯余之人"?我们尊其为太史公。

        司马迁下蚕室受腐刑，不过是为李陵说几句话，触动了汉武好大喜功的玻璃心。

      《南村缀耕录》里也有一则，说姑苏某生狎妓，佻达不堪，被人下了药，说是"若阉宦然，竟以此终其身”，真是可怜。

        笔记小说里还有一则，一名俊秀书生与达官姬妾私通，还不止一个，真是欢时无度。终于被发现了，达官没有杀他，只是把他阉了，然后还是带着他到后院和姬妾们同处。这一招真是杀人不见血。

      这些都算是非自愿的去势。还有一些是主动的。咦？

      最早知名的应该是竖刁，竖人，寺人，都是指阉臣，太监这个称呼要到明朝才有。汉称黄门，内侍，宦官，唐朝称中贵人，内使。继续说竖刁，他是自愿去势入宫侍奉齐桓公，如此深沉的爱(恨？)，反啮都是很惊人的。齐桓公之死有他的一份功劳。

        朴不花，这个为了爱情净身入元宫的异族内宦，在历史上也留下了一笔。还是那句话，如此深沉的爱，反扑是极猛的，他大肆敛财，间接动摇了元朝的基础…

        还有一位大大有名，魏忠贤，他是太穷了，也不走官方路子，自己去了势，费尽心机才入了宫。其事迹不必多说。聊斋志异里说有谄媚者把澹台子羽像去冠拔须，改做魏的生祠，真是够骇人听闻，为子羽一大哭！

        佛教里把黄门，天阉等视为恶身，是不收的。但《大唐西域记》里有个故事，某国王要出去游玩，就委托王弟，王弟推辞无果，将一金函存放高处。三年摄国，有人进谗说其秽乱后宫。国王归来大怒，王弟取金函，乃其势也。国王惭愧，请王弟入后宫同住。后来，王弟日夜诚心祈求，其具又备，就不再入后宫了！要我说，有这种哥哥真不如没有………

        清朝后，太监退出历史舞台。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自然，这样的人和事就几近绝迹了。毕竟，身体权和生育权也是受保护的一部分。

        但我也曾书中见过两则，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一则是十五六年前的《读者》里写的，已经记不清了，真伪难辨。说是民国有一位建筑学家，为了保留某样古建筑，为了打动房主人，听闻其最推崇司马迁，夜黑风高，痛下决心，金剪一挥…………可惜他拼命保留下来的古建筑到了八十年代，房主人的后代依然将其改造了……痴耶？悲耶？

        还有，则是原来腾讯读书上一本悬疑小说。有密室杀人的风格。最后杀人原因让我相当相当无语。两人在密林作战，其中一人某处被毒蛇咬到(会挑),毒性蔓延，昏了过去，另一个为了同伴生命，挥刀砍去一半…………结果战后此同伴备受嘲笑，于是将所有看过的嘲笑过的人聚集起来，一一击杀！

      这世上是否有比生命更重要的？肯定有的。比如，男子的尊严。身为女子，我是无法感受的。但，人的尊严大多时都是被践踏的。这种哀愁却是能感同身受的。

    生此红尘多不易。

锯余的哀与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