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宁静安详的世界。天已蒙蒙亮。
去年的水声听不见。路虎车停在对面的院子里。
对面的人家人去楼空。
我站在去年的那个角度,在那棵又高又直的树下,去年的鸡不见了,院子里种满水芋头。龙眼吊在树丛中的龙眼树顶。
一只小松鼠沿着头顶的高树爬上去。
藤蔓依然爬满那些建筑物。黑色的遮光布。露出脚手架的那座房子日久失修,巨大的外墙是一个个巨大的窟窿。
不再遇到跑步的男人。
我走上那条路时只有一个女人穿白色的上衣孤独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两边的树木重重垂向路中。
没有看到那片开到路中间的杜鹃花。
每一个房子都像一个艺术品。
人走在这些艺术品之间是渺小的苍白的。
有蛙声在路边叫。
龙眼树在路边篱笆伸手可取。
去年的树不再开花。
它们等不到我的到来。
往上走的厚重的一堵树木墙。有水流声,发动机的声音回响。
沿着山坡渐上。山林中有黄色的花和一座红色塔楼。
路牌写着:夏林一街。
车子排到了车库的出口。
依山而建的那栋小高层。还可以看到那些又高又直的尤加利树。蓝天白云。鸟在哪棵树的长出长长的叫声。引得远处高处的鸟也在呼应。
有果子在树上掉落。路口的反光镜照出我扭曲的脸。
路上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6点30。
那个半圆水池还像去年一样干涸。顶上的树,鸡蛋花树更浓密了些。
沿着去年走过的路。
那些尤加利树生长在路边。台阶下,黄皮树砍伐在旁边。
一道廊子。一头看到有百香果的枝叶。只要跨过路边低矮的就能进去。
可是我只是依栏观望。
鹅卵石铺的小路。几棵夜来香花。一棵枝干柔弱,枝叶茂密的树,长在小路中。任何的脚步声在这样的小院都显得突兀。
再往前下的台阶,红色琉璃瓦的亭子。
路上掉满落叶和果子的路。
去年的椅子和篮球框依然在。院子中间多了高尔夫的练习筐网和高尔夫球拍。
石凳石桌依然在。上游的水池里多了红色的浮莲。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香蕉树,木瓜树。冬瓜的藤蔓绵延到石缝下。
沿下游望去。淤泥冲出一道三角洲。那些房子隐蔽在繁茂的树木里。露着屋顶,凉台。白色的座椅摆在草丛里。一只灰色的猫小心爬行过草堆。阳光投射在远处的高高的楼房上。
上坡上有水桶的敲击声。
一栋房子的二楼的厨房和杂乱的凉台和我只隔着一丛桂花树。
路牌上写着:林贤西三街。我从街头走到街尾。没有看到一个人。除了在一家花园里拿着喷水管的清洁工回看我一眼。
我又穿过街来到去年的林语路。右边的榕树树干狰狞。一个穿灰麻布的老人迎面走来。不过他看着身后空空的道路神色惊慌。后来老人把那份惊恐也传递给我。我转头向着他同样的方向走上,有车的声音从我后面开来。我也是惊慌回望。靠在路边。看着车向上蜿蜒开走。
往上走的路上有人跑步。我也跟着跑起。
有风从山上吹来。
水流响在路边屋子里。一个大黑狗趴在白色泛光的砖块里。
窗台上的抱枕旁边现出梵高的星空画像。
我胡乱地穿过那些房子。还是林语路,但是我逐渐分不清位置。我想沿着山坡直上,再下去,沿路的房子有一间去年开着大朵玫瑰。我想即使玫瑰不在,我也认得那房子外面有棕色休闲椅和爬满藤蔓的凉台。
可是一路我没有寻见。有一间房子好像,是那种低矮的门框,前面是一道石墙,上面有门牌号,可是那门前倾倒着石堆。
7点了,一路走着我要迷路了。我看着前面那个小高层像看着一根救命稻草,朝它奔走。前面路牌是夏林路,可是一高一低,我站在路口又迷糊了。我抬头看上面的路,只有高高的树。通向另一些房子。可是低的那路也不是我来的那路。我要走到那个高层,我就能认得路。可是我一直靠不近它,找不到来时的路,就在我走过那个路口,那个水池上,那个大楼下站着一个男人朝我看,我才发现原来已绕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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