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皮卡迪利街的哈查兹书店书店,扑面而来的香味携来一种乖戾的错愕感。「这里是英国的伦敦,哪里来的桂花树?」
此时此刻,我站在一条素未谋面的街道上,这绝对不是遍布小商店的皮卡迪利街。油量四方的青砖铺就的地面笔直的延伸到视野可及的最远端,满目的荒唐景色陌生但又似曾相识。
我左手边是一家破旧古朴墙面爬满青苔的中式庭院,顺着绿油油的蔓藤往里张望能看到几栋低矮的徽派建筑和亭台楼阁。右手边是一间被涂层粉红色的欧式洋楼,还能清晰的看到二楼窗台开着窗户,里面雪白的窗纱被吹了出来。
「你好。」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问候,是一个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花裙子,黑亮的头发扎着一对马尾辫,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你是?」
「不告诉你。」
「那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也不能告诉你。」
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继续前进,几步后就发现女孩子在跟着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我继续前进。
走了几步想起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信号。
「为什么这里手机没有信号?」
「不知道啊。」
就这样小女孩跟着我走了几十条街道,整个城市好像是被各个国家和城市的街道拆散又拼接到了一起,有的白色小楼明显来自希腊,有的看起来是标准的和屋,还见过几栋玻璃幕墙的写字楼。我不明白究竟自己身处哪里,也毫无头绪,但更让我最惊异的是在这一路上,除了跟在我身后的小女孩再也没有遇到第二个人。
「为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我扭身问小女孩。
「这里有其他人啊,只是你看不到而已。」小女孩笑着答道。
「他们都在楼里?」
「不告诉你。」
我有点生气,但也没有发作,只是继续的走着,一直到拐过一个新装饰主义的大楼后看到了满目的蓝,纯粹的蓝,是大海。
「好漂亮。」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女孩回答。
「第一次看到?你不是生活在这里?」
「我是生活在这里,但是第一次看到这片海。」
「所以你平时根本不来这边玩吗?」
「不是不来这边玩,而是以前来的时候他没有出现。」
看到大海让我的心情舒畅了很多,笑了笑决定返回原路,我依稀记得中间是拐过两次弯,最近一次就是前面转角的一栋新装饰主义的大楼。但我按照记忆中的道路返回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栋楼,一直走了十几个街区我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建筑,甚至看到了两个别致的花园也没有再看到那栋楼。
一身汗的我扭头问到:「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迷路?迷路是什么?」
「就是找不到路了啊。」
「路?没人能找到路。」
我瞪了她一眼就朝着来时候的打方向走。身边的景色像流水一样经过身边,一直到我看到了一家欧式的面包房推门走了进去。是的,我早就该这么做了,既然她说有别人那我干脆找个大人问问好了。
可惜面包房也空无一人,我拿起来了一个拿破仑吃了几口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发现小女孩眼巴巴的看着我。
「你想吃就自己拿啊。」
「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
我从兜里掏出来几张钱放在了桌子上,小女孩看了一眼笑着也拿起来了一个奶油蛋糕吃了起来,我们都饿了。吃完以后试了一下店里的电话,没有声音,翻找了一下店里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这样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我走过了成百上千个街区,饿了就找个店铺里面拿点吃的,困了就找个地方靠着睡会,一路只有小女孩跟我相伴,她除了不给我解释我们在哪里以外倒是在别的方面跟我聊的非常开心。
「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我问小女孩。
「不是的,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如果没死,我们到底在哪?」
「不告诉你。」
「切。」
又过了很久很久,已经走到我这种经常锻炼的人都已经感到肌肉发颤,阵阵的疲劳感不住袭来。我看到一栋建筑,我站在门口停留了很久。
「你认识这里?」小女孩问我。
我没有回答。
「怎么了嘛?这里是哪里?」
那是一栋中国北方农村常有的建筑,红砖,青瓦,瓦片上还铺了一层的草,门口有个很小的院子,里面放了一盘石磨。
「这是我家。」
「你家?这里楼那么多,你怎么知道这个就是你家?」
我指了一眼外墙上的一个很不协调的镜框,整个房子别的地方都破破烂烂,只有这里被擦的一尘不染,镜框里面摆着一封信。
「这是什么?」
「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我说完就推门走了进去。是的,这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大学后再也没有回过的那个家。
和别的房子如出一辙,里面的东西都在,但什么人都没有。看了一会四下就靠在冰冷的土炕上睡了过去。
梦里我想起来几年不见的老母亲和同村的朋友们,想起来在野外和野狗追打的日子,恍惚又听到有人叫我。
「该起床了。」
我揉了揉眼睛,小女孩就站在我床头。
「怎么了?」
「该走了!」
「为什么?」
「这个世界不能停留的。」
「为什么?」
「不能说。」
「那你先走吧。」我是真的累了,回家的感觉真好。
「那我真的走了?一个人走了?」小女孩试探的问到。
「走吧。」我倒头又睡了下去。
隐约中女孩对我说:「这个世界当你错过的东西就不可能再次遇到。」
我在心中咀嚼了一下这句话后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小女孩不见了。
我疯狂的奔跑出去,跑了十几个街区后也没有见到小女孩的踪影,当我回头在想回家的时候也没有发现那栋房子曾经存在过的一丝痕迹。
一个人游荡在城市里,永远的白昼,永远不重复的建筑物和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孤独,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怀念那个小女孩,我怀念那个家,我怀念我曾经拥有的一切。
终于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我站在了一栋20层楼的顶上,我想要一跃而下结束这个噩梦。
就在我手伏在栏杆上时,隐约听到了鸟鸣。抬头看到一群叫不出名字来的白色大鸟从我头上飞过,这个时候我身后也传出来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我说你抽烟怎么这么久啊。」
是小张,陪我一起来英国出差的同事。
「你……」
「我什么我,快下来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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