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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二点。
我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于是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顺便抓过放在窗台的大衣套上。
哪怕如此,他还是被我的动静吵得醒了过来,说:“就穿一件大衣不够的,要多穿一点,再多喝一点开水。”
“好的。”我随口应着。
我顺便拿走了放书桌上的水杯,这是他晚上端来药和开水进来。
我喝后就放这里的。
“沙发有被子,你就不要坐在饭桌那里,要冷的。”他接着说。
“好。”
我晚上有点咳嗽了。
他当时在客厅里听到了,几次进到房间来叫我吃药。我没答应,只让他端杯开水我喝。可是后来喷嚏不停,他要求必须吃药。
我喝了他泡的双黄连。
从客厅里,看着外面的夜,真是黑呀!
我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花园里的灯灭了,楼层屋里的灯,也灭了。人们睡去了,连外面虫子也都睡去了。
我抱着自己膝盖,对着黑夜想到了房间里的他。他一个大男人,却有着对我如此细心的照顾,如此关切的问候,做得比情人还让人觉得甜蜜。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心满意足的男人呀!
细腻,女人的天份。可我生来偏是粗糙的,这种粗糙,接近于神经大条,没有了一点女人细腻的样子。
当然,除了长得像女人。
他可是一个奇特的人。我说他奇特,是因为他好像是水流,只要我性格里缺什么,他的性情上就能生长出什么,而且还长得特别好,简直优秀。
我胆小,他就胆大;我冷漠,他就热情;我不爱思考;他就能将家里家外近的远的都考虑进去了……
只要我缺的,他性情上就能生长出,并填过来补平。
有时,我也会疑惑,这么样子的一个男人到了现在,怎么什么都变得能长得那么好,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可我几个朋友都说,我是一个能让人特别愿意付出,因为我特别懂得感恩。对于朋友这个说法,我不敢枉自认可。
下午时候,我窝在被窝里看电影《我的父辈》,他进来跟我说超市可能要停止营业一个星期,要下去备好一些菜,免得到时慌乱。
他出去前,端了一杯开水进来。
我看着电影头都没有抬,只是傻傻地说:“谢谢老公!”
晚上,我进到房间时,想起书桌上的杯子还没拿出去。可我一看书桌上杯子没有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拿了出去。
这真让我感动又羞愧,他什么都能替我做好。
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爱情,可我没想象过婚姻,或者我觉得婚姻,哪里还存留有想象的余地呢?
除了柴米油盐,和尽不完的责任,还有没完没了的互相责备,就这样一辈子。
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子过吗?我的父辈、祖辈都是如此。
其实,我们的婚姻也曾真的是如此过。
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大家庭,并不是和普通人一样,我们不单和公公婆婆一起,而且还有小叔一家四口。
好多好多年,我就在这样的生活下面苦来哭去。最初我心小,必须时时安抚自己才能度过去;后来,我逐渐撑大了心,这件事在我眼中也就逐渐小了起来。等我无视于它时候,婚姻慢慢出现了新的迹象。曾经我想过好多好多次离了算了。
可我熬了下来。
有时,婚姻的问题不是都用来解决的,而是用来接受的。
其实,除了大家庭的问题,我爱人还有四年时间,迷上喝酒的,可以说有四年我睡觉前没见过他。
当时,我们婚姻到了崩溃边缘。
……
我曾半夜时醒来,静静坐在他旁边,一直看着他的脖子,几乎要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手。
有一句话是这样子说:“人生总有两百次想要离婚的冲动,五十次想要掐死对方。”
婚姻的失望,我知道的,我也经历过,也无望过。
可我们走了过来。
婚姻,不是从来就美好,而是我们用力地熬过了,活明白了,才慢慢开始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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