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起身，扯开被子，低头掀开内裤，梦还是遗到了内裤上，抬头看了眼窗外，天微白，怔怔得发起了呆。
自从昨天在裁缝铺里遇到那个妇人后，妇人的笑容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甚至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想起妇人，脸上似有羞怯和几分歉意。
昨天，少年和人起了争执，蓝色外衣被撕破了一个口子，因为是母亲留给少年的唯一像样的物件，从被洗得发白的外衣上可以看出少年很是珍惜。
少年听闻西街巷口下面有一家裁缝铺，便欲去那找个裁缝帮着缝一下，终于找到了裁缝铺，店面看上去不大，是那种老式房子，还是木门，上面有一个破旧的招牌，上有一个“补”字，下面有一个约20公分高的木制门槛，少年跨过门槛，发现屋内堆满了各种衣物和布匹，却都井然有序，右角落靠窗有一台缝纫机，缝纫机后坐着一个妇人，妇人正低着头踩着缝纫机的踏板，手上忙活着大概是需要缝补的衣物。见少年进来后，妇人瞥了其一眼，又低下头忙自己手中的活，声音却传了过来，“缝衣服吗？”少年嗯了一声，走向了妇人，将衣服递了过去，捏着浅蓝色外衣上被撕裂的口子道：“老板娘，麻烦你帮我把这道口子缝一下。”妇人看了眼衣服，又看少年青肿的眼角道，“我不是老板娘，我是老板。”少年不知怎么回话，只得愣愣地站在那儿。妇人又问道：“和人打架弄得？”少年不好意思得点了点头。妇人停下了手中的活，拿起少年的衣服看了看，说道：“只是崩了线，回去让你妈缝一下就好了。”说完就把衣服还给少年，又坐到了缝纫机前，少年没有作声，过了一会才听他说道：“我妈不在了。”妇人停顿了一下，看向少年道：“行吧，衣服放这吧，不着急要的话，明天再来拿。”少年答了声“好的”，朝妇人看了一眼就准备出去。妇人看着少年的背影，突然说道：“你先在这等一下，”说完不等少年回应就起身朝里屋走去，过了一会，妇人出来了，手上端着个碗，碗里有几片土豆，妇人将碗递给少年道：“拿这个贴在脸上，可以去肿。”少年木讷得接过碗，拿起一片就贴在了眼角，感觉挺舒服的，还有淡淡的土豆味道，看少年站那一直不动，妇人又道：“咋了，还要我留你吃晚饭吗？”少年的脸颊顿时通红，配上青紫的眼角，可谓是大红大紫。少年连忙说了声谢谢，放下碗就准备出门，妇人见状又说：“小家伙，把这碗里的土豆片都带着，隔一段时间换一片，”说完就又去做活了。少年只好又回来将碗里的土豆拿起，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妇人，恰好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在妇人的脸上，宛如观音周围的普世光芒，妇人清瘦而干净的面庞看着是那么得专注而祥和，使少年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充盈和久违的温馨，不觉有些呆住了，过门槛的时候差点被绊倒了，造成的响声引得妇人一阵轻笑，少年也笑着摸摸头走开了。
第二天，傍晚，少年向裁缝铺走去，本打算下午就去，有些事耽搁了。现在门口犹豫了下，一想起早上醒来时的窘态，就有点不好意思。突然听见店内传来争吵声。
“吴江，你给我放尊重点，别动手动脚。”少年听出这是妇人的声音。
“谁动手动脚了，老子只是喝了点酒站不太稳，才碰到了你，况且你个娘们有什么好清高的，摸你下又怎样？”这是一个男人发出的。
少年急忙冲了进去，看见少妇被一个肥胖的男人压在身下，不断地在挣扎，少年连忙道：“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她！我叫人了。”
肥胖男人回过头来看了看少年，起身朝少年走过来，走到少年面前，用他肥厚的手掌在少年脸上拍了拍道：“你他妈谁啊？毛长齐了没？也来管闲事！滚你妈的！”说完朝着少年肚子狠狠踢了一脚。少年被踢得倒退了两米，摔倒在地上。那男人做完就不再看少年，转身朝着妇人走去。就在这时，妇人惊恐地喊道：不要！肥胖男人以为是跟他说，面带笑意，刚准备开口说话，发现背部一痛，好像是什么东西插了进去。肥胖男人慢慢转过头，看见身后的少年，有点奇怪，他以为自己给了少年一个教训后，少年就该灰溜溜地跑了。
少年双手微微颤抖，看着眼前的肥胖男人，只见男人逐渐呼吸急促，上气不接下气，背部插着一把剪刀，血正汩汩的往外冒。少年在看到了先前妇人被侮辱的场景，随后又被肥胖男人打了一顿，愤怒到了极点，看见右边桌子上有一把剪刀，就拿起剪刀狠狠地朝着肥胖男人扎去，说来肥胖男人运气不好，剪刀刚好扎进右肺的大动脉上。不一会儿，男人就倒下了，地上一滩血，妇人惊恐得看着一切，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点，忙爬向肥胖男人身边，用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又听了听心跳，颓废地坐在地上道：他死了，他死了。少年看着肥胖男人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该怎么办？又看向妇人：我没想杀他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伤害你。妇人终于缓了过来，看向少年道：你快走，离开这里，去哪都行，快走！少年道：那你呢？你怎么办？你得和我一起走！妇人看向少年，眼中满是柔和：你很像我的弟弟。但我不能走，他死在我的铺子里，我是走不掉得，你和他没关系，没人会知道是你杀了他的，我会说他想强奸我，我是正当防卫，错手杀了他的，不会有什么责任的，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少年看向妇人，说了声：谢谢你，姐！说完转身就走。
最终法院判决妇人是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一段时间后，少年又回来了，他走向了裁缝铺，跨过那个门槛，看着仍然坐在角落里忙着的妇人，叫到：老板娘，我来取衣服喽！妇人笑道：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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