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风恋歌(23)

作者: 张春发_66a0 | 来源:发表于2020-11-27 15:36 被阅读0次

    聪明灵俐的楚大风借助慈善心肠的妈妈的默许,又背着严厉父亲常不在家的大好契机,隔三差四,躲着藏着,时不时心花怒放找秦小新,痛痛快快玩耍一通,落个高兴自在。偶尔也会被父亲问及近段儿以来是不是又与那地主的后代在一块儿嘻嘻哈哈打热闹时,秦大风也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谨谨慎慎地打起了洋臆症,恭恭敬敬地回答父亲说,爹啊,您的话我早记心里啦!您说的那个谁呀?俺从来就不认识他…学校老师抓得又紧,课后作业也布置得多,光忙功课都忙不完…谁还有闲空儿去跑着玩儿呢?身为父亲的楚顺章听了,往往笑哈哈地夸道,这才象俺的好闺女哩!风儿啊,妳这样儿做就对了,妳爹我呀这就一百个放心啦!…来来来,孩子乖!多吃点肉炒鸡蛋…正长身体哩…吃好了,多识点儿字嘿嘿嘿!楚大风每每这时,总是小鸟依人般靠爹爹座了,低头不吭声,只大筷头夹菜往嘴里楦,而心里呀那乐得是美滋滋的。

    楚大风与秦小新一块玩乐,一块学习,心情好了,学习也进步得飞快,老师每开新课,讲啥会啥,无一阻碍。每次班里小考小试,成绩都是名列前茅,一会儿楚大风第一秦小新第二,一会儿秦小新靠前楚大风紧随其后,也有时双双并列班中首位,反正俩人学业从没拉开过较大的距离,总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给人的良好印象是,好象她两人暗中有默契似的,时刻都在卯足着劲儿比学赶超,不甘人后。因此,楚大风与秦小新在学习上的优秀表现,也常受到班主任范老师的多次夸赞与表扬。

    相反,班里的沙自强总是自以为是,不思进取自甘堕落,破罐子破摔俏皮捣蛋习气逐日兴盛。上课东看老鸹西看雁,不是仰脸发呆就是勾头呼呼噜噜独自睡大觉;再不然稍有点精神也千方百计与左右同学交头接耳,说些少盐冇醋的玩笑话儿,要不就暗地里猛不防抓这个一下挠那个一下,捣怼得周围同学一惊一乍唧唧呱呱,直接扰乱着班级正常的学习秩序,老师批评他,他死活不承认自己的过错,老师追查韋事者的责任,他又无中生有赖白是左邻右舍的同学搞的鬼,弄得人人坷碜他,象一坨臭狗屎,没几人愿意排座位时靠近他…教室里最末号最墙角旮旯里的座位是他的官号,他死气白癞地伏在桌板上,小动作不断,手不撵脚加,常常老师在堂上大声讲,他在堂下小声嘀嘀咕咕,装青蛙叫拌野耗子啾咂,弄得人人心烦意乱,没一个师生耐烦他。他有时还别出心裁趁前排女生不戒备情况下扯人家的一根儿长头发,被扯的女生回头喝斥他,他还嘿嘿发笑,反噬一口把黑的说成白的,抵赖不承认,说是自不小心掛了板儿上的矛刺啦!弄得女生哭笑不得…受戏谑的女生把沙自强的卑劣行径报告给老师,老师也气得白瞪眼,上下拿他没办法,虽声声喝厉责怪他,他如冇皮虎一样,脸儿不发一点儿热,对老师的话总当成耳旁风,左耳进右耳扔,一点儿作用也不起…老师有心开除他,却又没有开除顽劣之徒的实质权力…久而久之,沙自强在班里成了害群之马,名为学生,实若形同虚设,只要他不在课堂上惹是生非严重扰乱课堂纪律,老师也懒得搭理他,任他我行我素,看见佯装没看见。沙自强的学习状况,如江河日下,一哈冇一哈,每次交卷批改后发下来,他都几乎是个大零蛋,老师数落他,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振振有词狡辩说就那也比交白卷的反潮流英雄张铁生强完了,最起码能分清家里喂的牲口到底是马耳朵长还是驴耳朵短…气得老师直跳脚,从此有口热气存肚里,再无心理摆他沙自强的学业了。

    转眼到了一九七六年春,城里来的范秀菊老师己跟班走将近三年了,她所教的学生也都顺着年序升入了小学三年级。老师依然总是在班里表扬楚大风和秦小新,而挨批评的仍是出了名的癞皮学生沙自强。沙自强挨训斥惯了,油盐不浸,冇脸冇皮,学得乖张的一点儿就是呲拉牙咧嘴儿不再当面顶撞老师的话语,而暗地里对老师频频表彰楚大风秦小新的行为表示憤憤不平耿耿于怀,认为老师那么做纯是偏心眼儿,是狗咬挽篮儿的人巴结那有钱儿的,明摆着他们一个是现任大队书记的女儿,一个是过气儿了的地主的小孙子…他们才是老师的金金宝…而对自己的不公,完全彻底是她范老师的大错特错!是她存心与我沙自强过不去,专找我沙自强的差儿,是独独辖贱我这根儿出身又红又壮的苗儿…。

    一个春雨霏霏的上午,范老师因见沙自强没有来上课,本因连绵阴雨天气带来的晦气低沉情绪一扫而去,心情反而变得少有的轻快润爽。

    范老师正在课堂上精神豪迈地给同学们讲课讲得起劲儿,同学们也正空前专注地听课听得忘我入迷时,忽然,教室外面犹如一声炸雷响,又滚雷连连:打倒彩霞村小学以范秀菊为首的学术权威及走资派和臭老九!让教育战线上的大毒草范秀菊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让范秀菊之流快快滚出山河秀丽的紫云山!不批倒批臭范秀菊这个一惯袒护恶霸地主爪牙又隐藏在人民内部的两面派反动教员决不退兵!其嚣张气焰,不可一世,声嘶力竭,振耳欲聋。

    范老师的语文课正讲得好好的,顿时嘎然而止,闻听室外有大声聒噪,心里怦怦乱跳,手捂胸口,放下课本,走下讲台,倚在门框处伸细脖颈小心翼翼地看了,顿时脸色煞白,浑身战战惊惊,象丟了魂儿的一只哀鸿,茫无目的的赶忙往后退缩。

    刹那间,教室门口涌进来一群凶神恶煞似的小青年,有八九人之多,个个腰间外扎宽皮帶,有的手执小红旗,有的手携一拖儿<两臂伸直的长度>那么长的白腊杆儿,象潮水般气势汹汹扑向范老师。

    这群人中,有两人分别猛伸手扭拐住范老师的两个胳膊,有一细高个儿咬牙切齿上去抓住范老师的长发使劲往下捺她的头,又有一人跑上讲台把范长师的课本哗地一下摔在地上又踏上一只脚,口里不干不净地说让你讲…讲个p吔!又有几个拿着白腊杆儿哐哐猛敲着讲桌和黑板,顿时弄得讲堂上粉笔沬儿白尘飞扬乌烟障烟,教室里七八十号学生顿时鸦雀无声,噤若寒蝉。胆大点儿的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瞪大了惊愕的双眼,胆小的吓得唧天哇地把小脑袋缩到了桌板儿底下,有的惊惊乍乍失魂落魄当场尿湿了衣裤,流溺地上一大片,竟成水泽…。

    那个细高个儿的小青年把范老师推给同伙押了,拍拍手,走向讲台,对着全班同学,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儿沙哑着发育不正常的嗓音说:"哪个是恶霸地主秦富贵的徒子徒孙残渣余孽秦小新?"

    教室里灭杀飞虫一般,静极了,此刻掉根儿绣花针都能听得见。人心慌慌,默默无语。

    那哑嗓的瘦高个儿咬着牙,手握拳头在讲桌上咚咚捶了三四下,阴隼似的目光扫视了全场在座的三年级小学生,又厉声说:"冇人检举不是?"但见他一手卡腰,一手掌高举过头顶又猛向下一挥,截钉斩铁地说:"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好生伺侯,给他们每人狠狠各打三闷棍!"

          <未完…待续>

    11月26午间阴雨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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