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辗转难眠,思绪纷杂,怎么也理不出头绪,唯有想起母亲心理方才平和安宁,慢慢进入梦乡。
母亲今年八十岁了,手脚灵活,独居一屋,生活完全自理,甚至还能做手工活。每次电话都告诉我:今天有点活儿做。总不是做这个就是做那个。如果做费眼睛的活儿,我总是不厌其烦地问她,眼睛能看清吗?她说看的清。而且,不用老花镜哦。我叮嘱她要是累了就休息,不累就做。她回:不累,累了就不做了。手工活有时出去做,有时人家给她送家里,然后再收走。
有点事儿做,活动脑子和筋骨也好的,我赞成。
我很欣赏母亲的状态,有自己的空间,也有自己的事儿,还有自己的信念,一日三餐作息规律,不应付自己,不依赖谁,也不拖累谁,妥妥当当地照顾好自己,这样的晚年是从容自在的。
母亲没有上过学,不认识几个字。但母亲聪慧,算数能力非常好,年轻时家里的生意往来都能够料理明明白白。更重要的是母亲的为人处事,善良、真诚、朴实,对长辈孝敬,对晚辈爱护,对邻居友好,要说母亲有哪里不好,唯一可能就是对自己不够好。好不夸张地说母亲完美演绎了自己承担的每个角色,无可挑剔。
母亲现在有两个重孙子了,四代同堂。她年轻时吃的苦,受的累,都被她的豁达轻松碾压了,母亲虽然现在还愿意在“劳作”,因为她是一个勤劳的人,不能闲着,我想这些力所能及的劳作一定为她抵挡了小病小痛,也是母亲的身体健康长寿的根基。
前些年母亲说过腿疼,严重时需要吃点药,我和哥姐也督促她去医院看看,她总说老毛病了,看什么看。我选了一款觉得对症的天然植物可以涂抹的药膏寄了回去,叮嘱她一定要试试,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作用,后来她说不疼了,这个老毛病也消失了,甚至近几年我都忘记了再问问她,腿是不是还疼过?
我一直没有特意写关于母亲的文字,是觉得我的母亲是一部长篇巨著,不论从哪个情节开始,都是我的文字力量不能抵达的。
母亲不像父亲常出远门,在我在北京工作前,母亲没有走出过我们的家乡,她是家庭稳固的后方守护。但我在北京工作,她担心我一个人不能很好地照顾自己,来过给我清洗被子。当儿子出生时,她再次踏进了诺大完全陌生的城市,帮我带三年多孩子,孩子上幼儿园后,她说家里空当当心里也空荡荡,闲时候多了,也没有熟悉的邻居,她就呆不住了,然后执意回自己熟悉的那个家。
回想起来,我求学一步步远走,她都是看着我的背影,送我上车,自己落寞离去,母亲从来都是我的守望者。母亲不善于表达感情,她把感情装在了心里,化在行动里,无声无息地滋润着我们,无论我们兄妹几个谁家有需要帮忙,她总是合适地出现又得体的退出。
母亲个子不高,但在我脑海中形象无比伟岸。母亲是一个朴实无华的人,活得又是无比光辉灿烂,母亲的性格柔软,对生活的态度确实无比的坚韧和顽强,母亲没有强大的体力,但是她以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家里的半边天。
母亲任劳任怨伺候常年多病挑剔的奶奶,照护年幼的孙子孙女,从来毫无计较地付出,无论是对长辈还是晚辈。母亲的弱小的身材,却装着满满的能量,母亲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委屈,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生活给了她苦难,她将苦难结成了花。
提及母亲,总觉得自己笔触笨拙。母亲是一个安静的人,从来不骄不躁:母亲是一个柔弱的人,从来没有被困难束缚;母亲是一个经历过童年丧母,长姐出嫁,排行老二的她把三个妹妹照看大的人;母亲是一个勤劳的人,始终在辛勤耕耘,母亲更是一个朴实无华而内心富饶的人……
母亲的容颜老了,脸上的皱纹多了。每次的通话都很简单:你好吧,孩子们好吧,不用惦记我,我都好,你忙你的吧~~
母亲用的是老年机,去年我带给她一个智能机,我教她怎么操作视频通话。但她用了一两天说不行,总误碰按键,误播好几个电话给人造成困扰,然后又换回了老年机。
每每想到母亲,她的豁达和坚强,她的从容和淡定就浮现出来,让我忘记自己的烦恼,给予我内心的安宁。
此刻,我想说被这样的母亲生育,我是如此幸运。心安处,是母亲的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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