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老婆上班,孩子送到了姥姥家,家中就我一人,正好有时间去外面洗个澡,一解连日来的疲惫。装好毛巾、洗发露、沐浴露,我拎着袋子走下楼去。
出了小区,步行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一家名叫碧水源的澡堂。
澡堂不大,环境还算干净,典型的北方澡堂。推门进去,一个小中庭,正对门口大约五米开外是一个小小的柜台。地板和柜台都用浅黄色大理石装饰,柜台后面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抬了一下头向门口望了一眼。
左右两侧,沿着墙壁各摆放一张长条紫色沙发,几只蓝色拖鞋混乱横在地板上。走到柜台前,未等我开口,只见中年妇女将早已准备好的手牌,伸手向我一递说道:“换鞋”。
我接过手牌,移步坐在右侧沙发上,换上拖鞋,将自己的鞋子放到柜台上,便转身向里面走去。柜台右侧是一个走道,走了五六米,来到一处门口。门口挂着一面白布门帘,上写两个红色大字“男部”。
掀开门帘,进入房间,右手是一面墙壁。向前望去,是一个挂着透明门帘的门洞。左手是一个十几平米的空间,沿着墙立着一排白色柜子,中间空地摆着两个换衣服用的坐凳。
我看了一下手牌,上面赫然印着8026四个数字。我很快就找到了标着8026数字的柜子,将手牌对准门锁,只听“吱”的一声,柜门应声打开。
在依次完成脱去衣服、放衣入柜、关闭柜门一系列动作之后,我终于一丝不挂的向挂着透明门帘的门洞走去。
穿过这个门洞,顿时豁然开朗,一个足有300平米的大厅,有序的摆放着供客人休息的床。房间内共有四排床,中间一条宽阔的过道将四排床一分为二。床上隔三差五的躺着赤身裸体的浴客。
每两张床紧紧并在一起作为一个独立的单元,中间由一个隔板隔开。单元与单元之间的床头放着一个床头柜。按照这种摆放结构每排大概有十几个床位。走过长长的过道,来到一个巨大的门口,里面便是洗浴区域。
只见中央区域有两个水池,右手是一个大水池,旁边墙壁上方贴着“温水池”三个字,三个字的下方贴着“池内禁止打肥皂、皮肤病患者禁入”。靠左是一个略小的水池,旁边墙壁上方贴着“热水池”三个字。
我走到温水池旁,只见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里面自顾自的泡着。用手摸了一下水温,不烫,便抬脚步入水中,顿时一股暖流迅速流遍全身。
“城市的夜晚霓虹灯璀璨
点亮黑暗赶不走孤单
午夜和白天,
不停的交换
游走在街头,
一个人孤单”
耳边传来梦然的歌声,我禁不住跟着哼唱起来。全身上下被温水包围着,听着动听的歌声,感到舒适无比。环顾四周,这里面人不是很多,有两三个中年人在默默淋浴,其中一个人浑身上下打满泡沫。房间的边角区域,排放着四张铁床。
床面由皮质包裹,上铺一张透明塑料薄膜。其中两张空着,两张躺着人,两个搓澡工在卖力的搓着,似乎不把皮搓掉一层誓不罢休。
我泡了一会,感到呼吸有些不适,便走出水池,来到一个空床旁边,喊了一声“搓澡”。
这时一个搓澡工迅速铺上塑料薄摸,示意我躺在床上,问了一句“要搓泥宝吗?”,我答道:“来一个”。
我赤条条躺在床上,如同一块猪肉被摆在案板之上,等待着接下来的摆弄。
我闭上眼睛,天花板上一颗冷凝的水珠滴到脸上,与脸上的汗珠混合在一起沿着两颊向下滑落。
这时,一股凉丝丝的感觉从前胸到肚皮迅速划过,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在身上涂抹起来。涂抹完毕,又过了两三秒钟,澡巾与皮肤摩擦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朵当中。
起初,伴随着澡巾与身体的每一次接触,身体都感到一丝疼痛,随着身体的麻木,渐渐的,我便享受起这种疼痛所带来的独特快感。
“我想要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
然后一起去东京和巴黎。
其实我特别喜欢迈尔密,
和有黑人的洛杉矶。
其实亲爱的你不必太过惊奇,
一起去繁华的上海和北京。
还有云南的大理保留着回忆,
这样才有意义。”
听着熟悉的旋律,享受着搓澡的快感,我仿佛漫步在海边的沙滩。
哗......,一盆热水浇到身上。
“来,翻身”搓澡工说道。
几分钟后,一个声音问道:“来点盐吧”,我说:“不需要”。
“来点奶吧”, “不需要”。
这个声音继续问道:“来点芦荟?”,
“不要”。
当我在淋浴区冲洗自己的身体时,人渐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人们赤身裸体陆续进入。
擦干身体,来到大厅,定睛一看,床铺几乎已经躺满了人。有躺着玩手机的、有躺着看电视的、有几个人坐一块聊天的、有抽烟喝茶的、有闭目养神的。还有几个人坐在床边给浴客做脚底按摩。
几个身穿印有“碧水源”字样工作服的人员在来回走动。大厅中央两根大柱,大柱两侧各挂一台液晶电视,播放着不知什么节目。
两根大柱子中间,整齐的摆放着五张铁床,铁床依然是皮质包裹,上面铺着白色毯子,看起来还算干净。
这五张床,一张床上趴着一人后背盖着毛毯,其余四张空着。我便走到一张床前,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路过我身边,我连忙对他说道:“来个拔罐的师傅”。说罢,一个扭身,趴到床上。
不一会,一个穿着四角裤头的年轻人端着一筐竹罐来到我的床边,问道:“跳罐吗”,我答道:“跳罐”。
这时,他拿出一根小棉棒,用打火机点燃。一个罐子被放在后背,随即,后背一小块肉像是被人紧紧揪住向上用力提拉一般疼痛,紧接着一个、两个,直到数十个罐子放到后背,整个人像是被无数钩子吊起来一样。
有那么一个时刻,我几乎无法忍受这罐子强大的吸力,心想,如果一会这罐子拔不下来怎么办?难道拿个撬棒一点点撬开吗?
当罐子“噗”的一声被拔掉的一瞬间,那种被强大压力挤压后迅速释放的强烈快感便喷薄而出。
这时,我旁边来一位拔罐师傅,准备给一个青年人拔罐。
我侧过脸,仔细观察起来。只见他右手取罐,左手拿着火棒往罐里一杵,迅即放到青年人后背上。然后继续取罐、杵火棒、放罐。
等后背放满竹罐,便依次将先放下的竹罐拔掉一部分,把这些罐子放到后背先前没有放到的部分。
如此循环往复,不停的拔掉不停的放下,像是这些竹罐在后背跳跃一般。很快,青年人的后背便“长”满了竹罐,这个形状像极了霸王龙。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墙壁上的钟表,时间停留在3点35分的位置。钟表下方的空白墙壁上写着几个大字——
“贵重物品、妥善保管、丢失自负”
推开澡堂大门,我感到一身轻快。这时一阵风吹过,我整理一下衣领,向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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