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知网,搜索了下自己的毕业论文,不看则已,一看竟有满满的陌生感。老天,我是再也写不出来这样的文章了。那时候对学术一片真心,写论文也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曾经妄自菲薄,自觉所写一文不值,如今看来发自内心地敬佩自己。不过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教师节也近在眼前了,可终究没有勇气去跟导师打声招呼。我很惭愧,事业上平平无奇,生活上饱受挫折,除了刻意不曾害人(未尝没有学生因为我的情绪激烈受过伤),实在没有脸面去见他,且让他在我的记忆里神圣着,让我在他的记忆里还是学生模样吧。
这六年来,似乎并无可称道的事,用碌碌无为来形容我再恰当不过。很随意地结了婚,老牛似地供着房贷,依旧要节俭朴素。没有认真地读几本好书,也不知前路走往何方,浑浑噩噩地度过一天又一天。眼见青春已逝,一无所获,深知是辜负了光阴。“少年不识曲中意,今朝已是曲中人”,沧桑最明显的标志是原来口中念念有词的某些诗句忽的进入了内心深处,和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是杜甫的生离,我们有多少同窗好友散落江湖,久未见面;“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是陶渊明的死别,三十之后记忆中还很年轻的长辈陆陆续续地有人离开;“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是孟浩然卑微的谄媚,我何尝没有在强势的领导面前唯唯诺诺?
我也不再年轻了,毕业论文里美好的愿景渐渐散去,我不再劝人一定要等到意中人,而是尽量找条件好、相看两不厌的人;我不再劝人牺牲自己成全他人,而是提醒他“现实点”;我甚至理解了原谅了伤害过我的精明人,并为自己的愚钝自卑。没有被时间改变的是我身上的乡土气息,学不会的世故圆滑让我依旧会害羞脸红,一穷二白中也谈不上什么利益纠葛,倒也有些真诚的同事和朋友。
好在没做过什么宏伟的梦,如今也谈不上失望。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也没有必要过度沮丧。不必说什么豪情壮志的话,把债还清,把生活过顺,做个健康的普通人,不给周围人添堵,就这样吧。
2022年8月27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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