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十月,高祖已击布军会甀----高祖还归,过沛,留。置酒沛宫,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纵酒,发沛中兒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高祖击筑,自为歌诗----十一月,高祖自布军至长安----高祖击布时,为流矢所中,行道病。病甚,吕后迎良医,医入见,高祖问医,医曰:“病可治。”於是高祖嫚骂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遂不使治病,赐金五十斤罢之----四月甲辰,高祖崩长乐宫。
刘邦之死,概因平英布受箭伤所累。伤势轻重,史上并无明确记载。自击布归途中,尚至沛县与父老饮酒,“大风歌”也于此时所作。可见伤势并不甚重。然至四月则崩,概是伤势感染引起身亡。然医者言“病可治”,但刘邦不愿治。那即然伤势不重,且贵为天子,为何不让医者行诊?
此处,难免让人百思不解。天命之说,似也有理。但或者更有其它因素,导致其不愿就医!
死因非流矢,早已有疾
先黥布反时,高祖尝病甚,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入群臣。群臣绛、灌等莫敢入。十馀日,哙乃排闼直入,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卧。哙等见上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高帝笑而起。
在《樊哙传》中有如上记载,当时刘邦已有病态。但病必不甚重,还亲率大军征讨英布,长途行军,可见正身强力壮,又后平布归来,医者言“可治”。为帝所医必是医术不凡,若当时刘邦已重病如当今常说之绝症,则其神态、身形必有所示,可知其除箭伤外,大概是没有什么重症,更别提亲征英布了。
身疾好医,心病难治
吕太后者,高祖微时妃也,生孝惠帝、女鲁元太后。及高祖为汉王,得定陶戚姬,爱幸,生赵隐王如意。孝惠为人仁弱,高祖以为不类我,常欲废太子,立戚姬子如意,如意类我。戚姬幸,常从上之关东,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吕后年长,常留守,希见上,益疏。如意立为赵王後,几代太子者数矣,赖大臣争之,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废。
刘邦之心疾,全在吕后传记开头数字。有解释意:刘邦高明,故以移太子之意来慰戚夫人,汉家家乡还得靠吕后来护。但如意亦是亲子,哪有狠心置幼子于死地之人?又吕后亡后,又谁来护汉家江山?可见这种解释极不合理。刘之心病甚重,实是心中委决不下,难为人言!
一、疼惜戚夫人,欲立如意承位
是後戚姬子如意为赵王,年十岁----高祖独心不乐,悲歌,群臣不知上之所以然。赵尧进请问曰:“陛下所为不乐,非为赵王年少而戚夫人与吕后有卻邪?备万岁之後而赵王不能自全乎?”高祖曰:“然。”----尧曰:“御史大夫周昌,其人坚忍质直,且自吕后、太子及大臣皆素敬惮之。”----”高祖曰:“然吾私忧赵王,念非公无可者。公不得已彊行!”於是徙御史大夫周昌为赵相。
戚夫人与刘邦相遇的地点应该在定陶,哪年难考,或是在项梁身死之际,刘项分手前后相遇较合理。刘邦于史上,只有此时出现于定陶,且汉九年立如意为赵王,后《张丞相传》中周昌为赵王相时,赵王约十岁,刘邦于汉十二年死,可见赵如意年纪与汉高祖纪年相仿,如意约出身于秦二世末年或汉元初之际,生地约在咸阳或蜀地,而吕后却一直随太公在沛县留守。
这便知,戚夫人与刘邦一路从东到西入咸阳,又于东向战项羽、后征讨异姓王时一道从西向东,这份随军途中结下的夫妻情谊,甚至已超越刘帮与吕后之情。否则为一个妃子和幼儿,大可封于一地,无需大费周折、苦心焦虑,戚夫人之美也无史书所传,刘邦念其情要更多于其美色。
刘邦宠戚夫人不假。戚夫人与刘邦一路相随,有资格为子如意哭求太子位。刘邦见惠帝软弱、吕后狠毒且久疏身边,有心立如意为太子,这个大概不假。
二、惧吕后狠毒,恨少惠软弱
吕后为人刚毅,佐高祖定天下,所诛大臣多吕后力。吕后兄二人,皆为将。长兄周吕侯死事,封其子吕台为郦侯,子产为交侯;次兄吕释之为建成侯-----信入,吕后使武士缚信,斩之长乐锺室。高祖已从豨军来,至,见信死,且喜且怜之-----上赦以为庶人,传处蜀青衣。西至郑,逢吕后从长安来,欲之雒阳,道见彭王。彭王为吕后泣涕,自言无罪,原处故昌邑。吕后许诺,与俱东至雒阳。吕后白上曰:“彭王壮士,今徙之蜀,此自遗患,不如遂诛之。妾谨与俱来。
刘邦深知吕后之狠毒。吕与刘为从贫贱患难至今,刘邦知妻如己手。吕后平时虽史料不足,但在诛韩信、彭越之事上,其先斩后奏的强硬,手段果决、凶狠,刘邦都觉心寒。刘有权谋不假,但也有仁义之心、更惜己声名、也顾天下豪杰仇视。若想借刀杀人,何用吕后,一太监足矣!又何必辱妻之名,累己之誉?可知,韩、越之死,断非刘邦所授,而是吕氏强处而不得不为。
吕后未经请商,前后诛两王,尤以萧何与吕后私谋以杀韩信,更让刘邦对权力旁落感到担心。吕已将天下一分为二,真正撑起半边天。又刘氏子弟孱弱,吕家恩重且势大,除两兄弟因战功为侯,更有审食其、樊哙等沛人为援,诸吕女联姻成势,或者又与萧何等大臣及都外诸侯多有牵连,何况又有一子一女已成人。刘邦即使想有举措,亦不敢轻举妄动,更是极其为难。
三、杀吕则乱,弃戚不忍,左右为难
杀吕后,非但有恶名,且子女如何处置?与吕后相善之功将大臣又如何辨别剜除?长久必乱!
不杀吕,则少惠柔弱,大权必为吕夺,戚母子难存,数刘子必有难!江山或姓刘,实为吕有。
立如意,虽称己心,但心又无底。戚氏无势,沛县众心不可知,吕氏又不可除,立其则必有恶斗。
宫中眼见将血流成河!不是吕死就是戚亡,不是如意死就是少惠亡。刘家各子弟必将互相夺权而厮杀,诸侯豪杰必将群起而乱,好不容易夺得天下,转眼又成乱局。
心虑厌世,愤而无计,生不如死
上罢布军归,民道遮行上书,言相国贱彊买民田宅数千万。---相国因为民请曰:“长安地狭,上林中多空地,弃,原令民得入田-。”上大怒---,乃下相国廷尉,械系之。------是时高帝病甚,人有恶哙党於吕氏,即上一日宫车晏驾,则哙欲以兵尽诛灭戚氏、赵王如意之属。高帝闻之大怒,乃使陈平载绛侯代将,而即军中斩哙。
如此之局,刘邦之聪慧,不可能不查。故平布归来将萧何下狱,临死前大怒要伤樊哙!刘邦之急怒且失智,在此两件事上表现的尤其明显。狱萧何是为探吕后、分吕势,诛樊哙是为除后患!然即使萧、樊皆除,沛县之众谁能镇率?又有谁能斗过吕家?外面或有刘家子弟,但朝中大势还在吕家手中。
十二年冬十月,上破布军于会缶。----上还,过沛,酒酣,上击筑自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兒皆和习之。上乃起舞,忼慨伤怀,泣数行下。
于宫中久不愿见人,亦是见谁烦谁!遇布反而不得不率征,过故乡而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故旧豪杰纷纷被诛,虽有天下但无豪杰,谁之过?“忼慨伤怀,泣数行下”,以汉王之豁如,临死且不就医,又何如此感慨? 布已亡,天下已无异姓王威胁,不更应意兴心悦、开怀大笑?为何泣数下,忧问天?
我们从中似可解为其得天下之不易,但亦可解读为:后事谁知?我心谁解?明知后世纷乱,常人也心痛难忍,恨不能早死以免造孽。刘邦虽智,但清官难断家务,亦是毫无可解,徒于心中闷苦!
虽说英雄世上已无敌手,但英雄也知后事难料与可惧!再活几年,吕戚相逼双相斗益紧,还不知死于谁手!子女又成血仇!即使英雄一世,又怎能杀妻杀子?
眼见家人相杀,不如早早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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