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人

    夜，悄然地降了下来，月儿探出了头，来到这座城市后，每晚我都有饭后散步的习惯。

    沿着桥，寻一排长椅坐了下来，路灯下微黄的光，似有若无地环绕在我的身旁。风，既温又柔地抚着我的每一寸，每一寸肌与肤。在这样一个慵懒的夜里，自行车轮吱呀吱呀声，蚊虫摇动扇子声缓缓地流过耳畔，软绵绵地。抬头一望，月儿柔弱的光散在夜空里，不知今夜的广寒宫，是否也如往常一样，只有玉兔与嫦娥相伴。

  操着一口吴侬软语的姑娘走过灯下，踏着轻快的步伐，与心爱的男友用手机说着情话，脸上洋溢着幸福。我嗅了嗅，空气里尽是蜜甜。不一会儿，一对母与子，他们手挽着手，大脚同小脚一起迈着心照不宣的步伐走过。孩子脸上挂着笑，是那种偷偷地，不大敢出声的笑，仿佛为了今天多偷吃了几颗糖而倍感窃喜。而母亲呢，双眉之间虽是紧着的，额头上也有些许折纹，可眼神并不严厉，还有几分温柔。或许是因为，孩子的调皮虽使她嗔怒到了，但看着孩子可爱又天真烂漫的脸，又不忍心责罚。这亦或是一种温馨的无可奈何吧。可其实站在一旁观看的我并不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只能从他们的眉眼中读到他们很幸福，十分地。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有人提醒，这也难怪会忘记。苦笑涌上了嘴角，我就着夜色与微风，掏出了打火机，“呲”地一声，眼前冒出了一束细小的火苗。叼着一根香烟的嘴不由自主地向那火苗伸去。深吸了一口，入了肺，一股朦胧之意爬上了大脑的每一根神经，往日的画面就这样一一浮现。

      曾几何时，我也与心爱的人一起通电话，直至夜半，也一定要再呢喃几句才肯放过对方。可在一次争吵后，我们也只能一分两散，各自生欢。儿时的我，虽不是特别淘气，但也不少惹过母亲气恼。如今长大了，饭后与母亲饮一杯绿茶的日常也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消失不见。500公里的距离，在地图上也许只是不过几厘米，或许更短，但现实中的几小时车程，工作的繁忙，让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减少回家乡的机会。我只好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一个人，过着自己的生日。

    月亮很适时地往我这望了一望，她的光洒在了我的身上。在这一刻，我清楚地看见了清冷的月光与微黄的灯光一起照射下来的，我的影子。我习惯性地冲他挥了挥手，对他说：“嗨，老朋友，看来今夜，又只是你与我二人，共度良宵了。”可他，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