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

工笔线描

一个梦将自己惊醒。

扭开床头灯，淡黄的光线慵懒地弥漫在床头。梦中的惊悚画面如幻灯片在温暖的色调里逐渐显现。

后背有些潮湿，手冰冰凉。不敢把眼神移到光线外，不敢看灯光没有光顾的暗黑角落。轻轻拉拉被子，罩住大半个脸。眼睛不敢大睁更不敢闭上，想听到动静又害怕出现声音。

一个小时似乎有一个季节那么漫长。

世界都停止了，只有自己的心跳不听话的砰砰乱响。

终于，恐惧和冰凉结伴而去，心跳、呼吸也恢复正常。

记忆中，童年无数次被噩梦惊醒，每次都吓得缩在被中，不敢睁眼、不敢动弹、不敢呼吸。哪怕母亲就睡在身旁，仍旧不敢伸出手搂紧她的胳膊，感受她的温热。总觉得只要自己发出声响噩梦就会成真，就会有恐怖的梦中人把自己拖回梦中。

逐渐的，手恢复了正常的温度，思绪也回归眼前的现实。可此刻再无睡意，到桌前铺纸找笔勉勉强强的写了几行字，无从说无从写，将笔搁下，脑中狂乱如万马奔腾。

随便翻几页电子书，看进眼里的不是文字内容却是一行又一行的方形墨块。

深夜，很静，静的让人无法控制自己乱飞的思绪。

重新回到床上，似什么声音隔着薄薄的墙传输过来。是鼾声，陌生邻居一定做着一个平常的美梦。他的鼾声均匀又平稳，应该是和妻儿一起享受着朴素的日常。

突然，楼道尽头传来通电话的声音。说话的人意识到是深夜，将音调尽量压低，怎奈内容虽听不清楚，声音还是如离了弦的箭穿透了整个走廊。

租住的房子毕竟互不了解，即使对门一年，也最多见面点个头，再标配一个僵硬的微笑。担心他会遭其他房客投诉，还好，二十多分钟后，打电话的人回了房间，随即又将寂静还给了走廊。

这种偏僻的地方信号本就不太好，若遇上大风暴雨就更无法与外界联系。不过，人类的适应能力比想象中强大，随遇而安，适者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自己又睡着了，不知是想的累了还是被鼾声传染了，这一觉竟无梦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