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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已死的纪念

写给已死的纪念

作者: 萝卜先生很废柴 | 来源:发表于2021-05-09 22:38 被阅读0次

2012年,我12岁,你42岁。

2021年,我20岁,你还是42岁。

我生于十月,你亡于十月。一切都恰如缘分两个字,微妙得过分,匆匆忙忙,恍恍惚惚,就这么得过且过。你的过去我还未来得及参与,而我的未来也不曾在你的设想之中。

人们总喜欢说生命无常,可有的“常”是可以把握的,紧握在手里的是自己踌躇满志的天下。少年书生意气,总把万丈豪情挥洒,12岁那年我安慰自己说:天降大任,要苦其心志,劳其筋苦,饿其体肤。可八年之后,我还是不知道它降了什么大任给我,这与望梅止渴有何异?

八年是是非非,白云苍狗间,随着故人的离去,永远地被埋在了地底下。我也不再提起你,我的同学问起你,我一笑而过,当他们知道真相,连连向我说声“抱歉”。可是,并非所有已经离去的人连活在别人口头上的权利都没有,至少,你不是我的禁忌。

我二年级时,我在班上并不是很爱说话,可能是因为我的成绩不是很好,在那个小小的镇子里,每一个成绩不好的孩子都有一点儿自卑,而成绩好永远是父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你第一次去帮我开家长会,一个大字不识的母亲会跟老师说:我家孩子怎么怎么样,一个班九十多个人,我看着你就这么在众多的家长中穿来穿去,矮小的你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我在后面用劲地拽着你,想让你赶紧回家,不要再和老师说话,生怕老师从此对我多加关注。现在想想,我是多么地幼稚!

他们问我还记不记得你的样子,我略有迟疑,说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因为我现在甚至记不起你的样子,只记得一个大概的轮廓,唯有后面的辫子,一件粉红色的衣衫,还有鼻子旁的一颗痣,这似乎是我对你的全部记忆。你的眉,你的眼什么样,我细细地回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我要如何挽救这即将逝去的一段回忆。她们都说我长得像你,可当我对着镜子,我看了看镜中的我,只有那一颗痣,像是硬生生从你的脸上移植过来的,我们俩何其相似!

十月,红色棉服开启的黑色星期五,像是一场悲喜剧的轮回出演,无穷无尽,更像语文课本上《战象》一样,永远地活在了记忆里。可战象它有它的家族冢,慢慢地奔赴家族冢的过程,是记忆点的重新更新,而你,剩下了什么?世界也是个善于说谎的大人,对弱者言不由衷,对强者卑躬屈膝,对弱者是道德正义的鞭策,而强者是弱者的规则。

小小的我还在天真的相信着别人的童话故事,童话在小孩子眼里纯真而又美好,老师们也说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可妈妈,这天下那么大,你说,我要如何才找得到?我怕像电影里的一样,人在死去的世界也有一个国度,而他们靠别人的记忆而活着,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忘了你,他们也忘了你,那你怎么办?以万物皆有灵性而定有无神论,这一刻,我的内心矛盾无比,有神者怕你缺少关注而食不饱穿不暖,无神者怕你真的连“活着”都是一种奢侈。

以至于,我的后来都没有再写过与母亲有关的东西,本就单薄的东西经过不断地开发再开发,有一天怕就真的永远失去了。容易因错过而悲伤,也容易因为悲伤而自我感动。

那时候,我也会想你是不是就是书中说的最亮的那颗星星。我还是愿意成为当初那个少年,夏夜时分,手拿饭碗,拿着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最亮的那颗星星,告诉她,我今晚上吃什么,有没有肉?即使那星星不眨眼也从没关系,因为少年的梦总是充满幻想啊?

八九年,转瞬即逝,妈,今年我就要21了。以前我生日的时候,你都给我煮三个鸡蛋。有时候,你也会忘了我的生日。我很少吃,你也不会说什么,有时候,早早地起来,煮好,放我书包里。为什么要煮三个鸡蛋,我也不知道,我也从没问过你。后来,鸡蛋还是鸡蛋,没有因任何人改变,只是,生日却没有人再给我鸡蛋了。

书上说星星不说话,总以眨眼睛来表明来意,可是你是哪一颗,是这颗,还是那颗,还是……我的回忆还停留在那一年,似乎没什么错,却也都是错。

今天,不属于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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