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杜牧。
我出生的时候,大唐诗坛高手如云。
比如韩愈老师,一篇《御史台上论天旱人饥状》针砭时弊,圈了一票精英男粉。
元稹大哥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圈了半个大唐的迷妹。
白居易大神洋洋洒洒,深扒了一篇唐玄宗的八卦,取名《长恨歌》,男女老少通吃。
即便那个潦倒的李贺大兄弟,也以“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一战成名,先我一步就打出名气来了。
当时六七岁的我,还在长安的一座大宅子里念书,每当读到这些猛句,我都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书一合,冲着那蓝天白云大喊一声:“我也要写诗!”
“写个屁诗,我给你那堆史书背熟了吗?”这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叫杜佑,是当朝的文史大咖,他老人家翻了一辈子史书,通晓所有朝代成败兴衰的奥秘。从我记事起,他就告诉我,现在不比盛唐了,写诗救不了大唐。
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乖乖去读史书了。当时我还小,不明白爷爷的意思。直到多年后,我才体会到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可惜,他已经死了。
爷爷死后,爸爸、伯父们闹分家,我们杜家也开始家道中落。紧接着,爸爸也因病去世,我失去了最后的依靠。那年我才十五岁。
当时的大唐,外有藩镇闹独立,内有宦官要上位,本来被朝廷委以重任的一帮大臣,整天忙着搞帮派斗争,史称:牛李党争。那叫一个乱啊。政坛的纷争,也蔓延到了诗坛。
当时的诗坛也弥漫着政治斗争的血腥味,大家互相撕来撕去,没有一点诗意。我仰望夜空,繁星点点。有的忽明忽暗,有的一划而过,有的成为了恒星。在这些星星之间,是大片的空缺。
诗坛,仍然有很多可能。
我知道,该我登场了。
于是我写了一篇长文,那就是《阿房宫赋》。
我就是想警告皇上,你大兴土木、不理朝政,是找死啊。六国曾经也很强大,后来呢?全被秦国灭了,金银珠宝和妃嫔侍妾都归了秦国。秦国也很厉害吧,后来呢?连三世都没传到。他们的超级工程阿房宫,被一把火烧了。再厉害的国家,如果不爱人民、没有危机意识,都是作死的节奏。你们可长点心吧。
本来《阿房宫赋》发表后,根本没人理我,大家都沉迷于灯红酒绿,谁会想到大唐已经岌岌可危了呢,但是幸好我有贵人相助。
这个人拿着我的《阿房宫赋》,在科举主考官面前大力推荐。这个人叫吴武陵。
如果你不知道吴武陵是谁,说明你不会背诵柳宗元的《小石潭记》,回去在好好看看这篇文章。
就这样,我也中了进士。
那一刻,我特别高兴,给长安的朋友发信息,让他们准备好酒好菜,我要庆祝:
东都放榜未花开,三十三人走马回。
秦地少年多酿酒,即将春色入关来。
既然中了进士,那么就得上长安的朱雀大街,受领任务了。那条街上,有给男人铺的红毯。
可是,当我走过这条长长的红毯,走进大明宫的御史台,才发现氛围不对。
在背后发号施令的,不是宰相,也不是皇帝,而是几个阴阳怪气的宦官。
我有一种预感,那条曾经象征荣誉的红毯上,将来会被鲜血浸泡而变得更加血红。于是我申请调离,去了洛阳。
后来,长安果然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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