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蒂博一家》(二)
这本书讲的是二十世纪初的一家人的生活,时间跨度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后。蒂博先生是个法国人,事业上小有成就,是个忠实的基督徒,为人刻板,热心慈善事业。他有两个亲生儿子和一个养女。大儿子叫昂图瓦纳,是个尽职尽责的医生,也是蒂博先生的骄傲。小儿子名叫雅克,小说赋予他的角色是挑战权威反抗不公的社会革命者,从小就厌恶父亲,也不能与亲哥哥有真诚的沟通。
第二部主要是记叙病入膏肓的蒂博先生躺在病床上,身心的一系列变化,以及作为医生并在家里开了一家诊所的大儿子昂图瓦纳如何救治父亲的过程,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到二十世纪初的法国巴黎是怎样来照顾病人的,病人的心态又是怎样的。

一个曾经在社会上有着一定地位的人在卧床不起的时候,仍然迫切地想和社会发生联系。蒂博先生尽管由于疾病折磨,疼痛每天都会光临,照顾的人要总是用欺骗的手段时不时注射一些镇静剂,然而他的秘书每天还是定期给他阅读报纸,阅读信件。
除了注射镇静剂,还需要定期灌肠,因此蒂博先生的身体任由身边的家人来摆弄,当然昂图瓦纳兼具医生和儿子单位双重身份来照顾,还有赛琳娜嬷嬷和家中的仆人阿德丽爱娜一直守候在身边。尽管所有人都告诉他,肯定会好起来的,但是他自己越来越感到害怕,害怕永远地离开。卧床不起的蒂博先生,被折磨的不仅仅是疼痛的身体,还有煎熬的心灵。
随着时间的推移,“病痛复发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病痛爆发得也越来越剧烈,每次复发后,守护病人的人和病人都被这病痛搞得筋疲力尽,守护者疲倦地坐着,无奈地看着病人遭受痛苦,提供不了任何帮助。在搐动停歇间,神经又十分疼痛;身体基本没有不痛的地方了,两次发作之中,不停地喊叫着。病人的脑子非常孱弱,根本无法察觉周围发生的事;有些时候,他忽然胡言乱语起来;但他依然有十分清楚的感觉,不断地用手指点着痛处。昂图瓦纳非常诧异,父亲卧病几个月了,竟然还这样有力量。”
由于长时间卧床,褥疮早已产生,而且“他的褥疮不断地恶化着,面积也不断地扩大,胛骨,臀部,脚跟,都结成了黑色疮口,虽然使用了爽身粉和纱布,但还是紧粘着衣衫。”
为了减轻病人的疼痛,昂图瓦纳指挥家人们齐心协力,把蒂博先生抬到了水温在三十八度的浴缸里。在那里,蒂博先生终于不再吼叫不再挣扎不再呻吟了,甚至还哼出了儿歌!泡好热水澡之后,“病人躺在拉得紧绷的被单上,就像躺在吊床上一样,晃晃悠悠的”,又被家人们抬到了床上,“他一点动静也没有,脸色惨白。这么些日子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不再承受痛苦的折磨了。”
由于昂图瓦纳的日夜守护,在他发现父亲呼吸急促的时候,就立即让弟弟雅克打电话给柯特罗公司送三四只氧气袋。氧气袋很快送到,危机解除了。
身体是非常奇妙的东西,因为肾功能的衰退,病人本已经好几天不再排尿,全身由于尿毒症浮肿起来,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被单上有一片尿迹!肾功能又一次恢复了,并且尿量还很大。”人类——这一大自然的创造,真是具有十分强大的调控能力。
然而病人抽搐的频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猛烈。“胡乱的摆动变得非常猛烈,甚至到了只有用紧身衣才能阻止这骚动的程度。昂图瓦纳和雅克在老修女和阿德丽爱娜的帮助下,牢牢抓住了发狂病人的手脚。他们被摇得晃来晃去,相互撞击,乱成一团,就像是在踢足球一样。阿德丽爱娜迫不得已最先放开手脚,再也没抓住。把老修女也撞得东倒西歪,重心不稳,这一条腿也被挣脱了。两条腿挣开后,四处乱踢,后脚跟被撞得满是血。昂图瓦纳和雅克汗水淋漓,弯着腰,使出最大的力气,阻止这庞大的身体踢打,以免挣扎到被子以外。”
两个兄弟在连续的熬夜守护中,看到病人是如此痛苦,都产生了一个念头,就是让这痛苦彻底消失。因为哥哥昂图瓦纳本就是医生,在和弟弟交流之后,就负责具体实施了。先是抽些血,让病人因为失血而导致身体虚弱,然后连续注射两针吗啡。就这样,生命指征就彻底消失了。
这是二十世纪初的法国,一个卧床不起的有资产的老人,一个有两个有担当的儿子的老人,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的详细记录。这些忠实的记录是《蒂博一家》(二)的闪光点。用《汉书·司马迁传》的话来说,关于蒂博先生卧床不起的那段时光,做到了“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有资产的人在病入膏肓的时候,想来医院里有很多护士精心照顾,不需要家中每个人都在病床前轮流照顾,而且会使用足够的镇静镇痛药,还会使用气垫保证不会出现褥疮,但其他的应该就和二十世纪初的法国蒂博先生的境况是一样的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