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凡笔
我听过许多故事,他们开头总是这样——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
我也看过很多他们的结尾,通常是这样——
“故事的结局也总是这样,躲闪不及,天各一方”。
至于我,我和亦如的故事,开头的确是这样,结尾反而稍有不同,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幸运,一种小小的特别的幸运。
都说单车象征着初恋,我和亦如的相遇也是因为单车,因为单车而开始的故事,却没有因单车而结束,现在故事也还在继续着。
我不知晓这个故事什么时候会结束,最好是永远不要结束;正如我不知晓同你们大家的故事什么时候发生,或者什么时候悄悄的就结束了。
有人说我写的文字好像都是在纪念,或者是在怀缅着什么。一点也没说错,生活如此美好,难道不值得纪念吗?
记忆是会说谎的混蛋,不仅骗了他人,连自己都骗,只有实实在在的记录下来,我才觉得安心。
所以我总是写,写写写,写这写那,写自己,也写他人。在笔下诞生的这些人,在故事里焕发出第二次生命,那是在我的视角下,独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故事。
亦如也不知道我在写她,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是在写他们自己,只是偶尔看到了会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看到过经历过,完全不知道其实那就是他们自己。
相遇是奇妙的,很奇妙的一种东西,它自然发生,却又好像是被某种东西事先谋划好了一样。张爱玲她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遇上了。那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
“噢,亦如,你也在这里吗?” 星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我和亦如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晚上,因为一辆自行车。
那个时候学校正在举办运动会,白天举办运动会,晚上还是正常晚自习。说是晚自习,但因为运动会的原因,大家都热情比较高涨,难以安静自习,都在讨论各种各样的话题。
等到下晚自习的时候,我还有些作业没写完,又不想带回家里去,就在教室里多待了会儿,本来是晚上九点四十下晚自习,等到写完作业准备回家已经近十一点了。
好吧,那赶紧回家,难得还有一个好朋友树皮在等着我。我们家离学校都有点距离,一般都是骑自行车上下学,我们回家都得走一段路到停车坪推车再回家。
这时初秋的空气已经微微有些凉了,夜晚的云堆积在一起,路光显得压抑。我突然记不起那天晚上有没有月亮了,如果有的话,那应该会是一次特别美好的邂逅。
我们走进停车坪,各自去推自己的自行车。等我们都推好了车准备骑着走的时候,我却发现不远处一辆自行车旁,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树皮也看到了,但他显然没有很想理的样子,已经很晚了,都想赶着回家吧。空荡荡的停车坪稀稀落落的停着几辆车,大家都回家走了吧,她怎么还在这里。
我叫树皮等一下,然后走过去问那个小小身影,“同学,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那个身影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摆弄着自己的事。我走过去靠近一看,原来是单车链条掉了,那个身影满手的机油,想来已经修理很久了,却修理不好。我猜想是这样的,于是跟她说,我来帮你吧。
其实单车链条很好修的,找准位置,轻轻一拨踏板就好了,当然,这是对于男孩子来讲的,女生显然不太擅长这方面。我找了根小树枝,以免弄脏手,然后十几秒钟解决战斗。
我拿出纸巾擦手,也给她递了几张纸巾,她擦完手就急匆匆地跨上车走了,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句谢谢。
那个小小的身影,全程低着头,头发遮住了脸,我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树皮笑着跟我说,这么羞涩的吗?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了,我甚至没有看清她的脸,只是记得那辆小小的单车,蓝色的,还带着一圈儿白。
后来的很久我都没有再遇见她,直到有一天清晨,早上骑车上学的路上,眼角突然闪过那抹熟悉的蓝白,匆匆一闪而逝。自那以后,好像在路上总能遇见她,有时候是上学路上,有时候是放学回家。慢慢的才发现,原来他们家相差不会超过五百米,原来离得这么近吗,难怪总是可以看到。
有一天星辰在停车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身影刚好把车停在自己旁边,然而她只是看了星辰一眼,就匆匆的走了,好像并不认识星辰一样。那天晚上她头都不曾抬起过,肯定没看到我长什么样子吧,星辰跟自己说。
不过这回,算是看清楚她的模样了。 高高的鼻梁,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而有神,一头长发散漫的披在两边,眉眼中透出一股羞涩。那是一种叫人看了忘不了的脸庞,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连好几天,我们都在停车坪相遇,早一步、或者晚一步,但是总能遇见,星辰总是不经意的抬头,抑或是回眸,眼里就出现那抹风景,好像是有某种默契。她始终还是认不出我来,我也不同她打招呼,怕打搅了这份独属于我的小美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正常的上学,习以为常的相遇,突然发现在路上也总是可以遇见了,每次看见那个小小身影,就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跟着,直到那个岔路口将我们分开,或者进了学校各自奔向教室。
又是一个雨天,下午下雨,因为家离得比较远,所以在学校吃饭。在吃完饭回教室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停放在教室停车棚里的单车。于是就过去看了一下,果不其然自行车没气了,便推车到校外去打气,再回教室。
我们学校的停车坪是露天的,下雨的时候单车总是被淋湿,所以很多同学就会在下雨天把车停到教师停车棚里,那里淋不到雨。但是呢,学校监管方面,有时松散有时严格,一般来说学校保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然而有时候心血来潮就会去检查一番,查到的就扣留,或者是给轮胎放气予以警告。
还好,这次我多了一个心眼。等到晚上下晚自习,一如既往的留晚一点再回家。等我走到停车棚那里时,却发现好多人站在车棚里躲雨,带着伞或者雨衣,却都没有离开。走近一看才发现全都是车胎被放气了。
雨依旧哗哗的下着,下着,像是思妇盼人归家的眼泪,滴滴答答。 我当然庆幸自己的小小思想,这样才不至于走路回家,这时树皮也推着他的车过来了,他的车停在露天停车坪,全都湿了。
回家的路上,风雨交加,车很少,行人也很少。我们撑着伞在雨中慢慢的踩着踏板,忽然从伞檐下又冒出那个身影,我听见雨滴击打在伞面的声音,也有踩踏板时链条的吱呀,还有树皮在旁边调皮的铃铛作响,在此时都异常的清脆。
她披着雨衣,撑着伞,推着单车,艰难的走在路上,我瞥见她额前的头发湿了一大片。 我强忍住心头的激动,停在她不远处,一手撑伞一手握着车把,单脚撑地,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 “同学,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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