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发现,你好久没写信了?)
收到了明信片和信前几天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出了压箱底的宝贝——是二十来封信和一百多张明信片。这些信和明信片都是朋友写的。原来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了这个世界上。
一直觉得,写字真是一件很温柔的事,情感藏在横竖撇捺之间,像是一只被封印在字里行间的小怪兽,它在一张小小的邮票和一张明信片慢慢等待着,等信封打开时,它就跳进启信人眼底的柔波里,钻进心底。
信,是有温度的;明信片,也会说话。
写的时候动情,收的时候感动。
等过去了很久很久,再拿起这些手写信和明信片读时,像是把回忆走个遍。时间不会说话,却像在你耳边呢喃,说着故事——是过去的事。字不会动,却偏偏跑到你这里——跳进心底最深处。
上小学的时候,每年圣诞节我们都会提前买好各式各样的卡片。卡片上面不一定要有圣诞老人和麋鹿的图案,只要是好看的就行。那时热播什么电视剧或者动画片,我们就买有那些图案的那种。那段时间课间也不到沙地里跳格子了,就留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买好的卡片,挑一直好看的笔,给想送的人写最想说的话。每张卡片都有归属,最好看的那张一定要给最重要的人,自然也要写得最多。
在那一堆明信片和手写信里,我已经找不到那些卡片了。搬了两次家,可能断断续续地被弄丢了很多。看了很久才看到一个信封上面有铅笔字迹。上三年级之前,我们都要被要求用铅笔。都过去十几年了,信封上的字迹早已经不住时间的考验,褪去了一大半。卡片里的字体歪歪扭扭,活像一个个爱跳动、稚气未褪的孩子。
这张是那时和我玩得比较好的一个男孩送的,我们小学六年都同班。不知道为什么唯独这张卡片没有丢掉,可能时间就想告诉我,不是所有东西都会一直存在,它选择了最重要的吧。
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读幼儿园的时候,我们上同一个大班。上小学也一直同班。后来上初中,我们各走一方,在不同的城市。那时学校不让带手机,我和她就靠写信来往。好几个中午,我为了给她写信,没有午休。这当然也要在信里加上去,“抱怨”一番!后来收到她的信时,知道她也这样!为了不让宿管阿姨抓住被扣分,就偷偷躲在被子里写。我们起初在信里写周围的新环境、新班级,写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写班上有哪些好看的男生,后来也会谈学习说考试成绩。每次考得好时,第一时间就是写信;考失利时,也要写信。虽然彼此都不是第一时间在自己身边的人,却总觉得在纸上写下那些文字就等于对方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因为文字在纸上摩擦时,它就存在了记忆。
到周末回家,我们就用家里的座机给对方打电话。电话里有说不完的话,信里也会有写不完的故事。电话还是每周打,信也要一直写。
现在翻翻,我们真的写了很多。后来为了很好地保存这些易丢失的美好,我们买了两个本子。一人一本在上面写写给对方的“信”,等到周五放假回来的时候就交换,看完之后周日再交换回来。就这样一直坚持了六年,从初中到高中。我想,我喜欢文字也有这些“信”的因素。那些午休时间躲在被子里写的字不仅仅留在了纸上,还刻在了无法抹去的回忆里。
生日的时候,朋友们也互送明信片。在卡片上写上祝福语,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是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拿在手上时也有很重要的分量。
木心在诗《从前慢》里写:“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日子过得慢,慢到写的每一张明信片,每个字都认认真真一撇一捺地写,慢到写完的每一封信上的邮票都要精心挑选出最好看的一张贴上。
信,也是有记忆的!所以,信呀,还得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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