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要辞职了。”杨冬眼睛瞪大，很诧异，“发生什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高兴。”杨冬说得很急促，追问道。
“嗯，之后告诉你。”徐婉并没有解释。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愿意跟我讲，当然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和你分享我的故事吗？”杨冬语气明显加快，似乎想要劝劝徐婉。
“好的，你说。”徐婉拨了拨头发。
“我大学的时候去了寺庙禅修，家里人都阻止我，但可能佛经看多了，头脑整天想着‘出家是大丈夫所为’、‘一子成佛,九祖升天’，后来渐渐了解中，其实寺庙也不清净，尘世中的各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寺庙同样有，甚至还更夸张。因为尘世还有法律的限制，但寺庙只有有权势的人说了算。因此，你是因工作不顺心才想辞职吗？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贸然作出决定，你可以周六日先来我这，深度接触下再思考要不要做这工作。你想要来这里，我非常欢迎，只不过你首先得真正找到自己的热情所在。”杨冬一口气说了很多，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告诉她自己的判断。
“我已经想清楚了，谢谢你，等我辞职后就过来，谢谢！”徐婉如释重负，和杨冬又聊了会，便按掉了电话。
“好，你注意安全。”不知为何，杨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总觉得哪怪怪的。
打完电话，徐婉走到了海滨栈道，这离她住的地方大约三公里。前几天，她还在这里跑步。是的，她喜欢独处，她的偶像晓晓（畅销书作家）在书中说：“时间管理的基础是精力管理，好的精力是综合饮食、睡眠、呼吸和运动的全方位管理，练出马甲线，做自信女人！”
徐婉相信，她也按照晓晓的建议去实践。她经常到栈道跑步，有时也会和跑友聊聊天，分享彼此的新鲜事，她甚至答应下个月和一个跑友去厦门参加国际马拉松，那人全马跑龄已经5年了。可现在，徐婉还有什么心情跑步呢？
十、
“我是怎么了？”徐婉看着海，沉默。天上的海鸥从东边划向西边。“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干什么，她在做衣服吗？她总是不说话。我该给她打个电话吗？”徐婉靠在栏杆上，耳朵里是浪花的声音，但她浑然不在意。
“一个人该选择什么样的人生？特别是，特别是遭遇我这样的事。唉……总算是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抑郁了，原来巨石砸向嘴巴是这种感觉，原来窒息不是在水里无法呼吸，而是在空气里无法呼吸。”
原来窒息不是在水里无法呼吸，而是在空气里无法呼吸。
徐婉打开手机，上面是丹丹回的消息：“吓死我了，我都打算来找你了。没事就好，明天中午去逛街，然后吃火锅！”徐婉苦笑了一下，海风吹动她的鬓角。
这时她脱掉了鞋子，在岸边坐下。之前，她的前男友虽然渣，但对她还是不错的，总是买来奶茶……她又摇了摇头，想这个干嘛，真的不争气，眼泪又簌簌地掉。
“要跳下去吗？”
徐婉惊了一下，对这个声音非常恐惧。她看了一圈周围，时间是下午三点，海面泛着金光，太阳照射到地面，反射一层层的热气，现在海滨栈道还没有什么人。
她又回忆了刚才的声音，这是自己脑子发出的吗？这可以吗？太阳的热量从地面转移到徐婉脸上，走近点看，她的鼻子上已经冒出微汗。她不知道她的心脏此时已经是百米冲刺后的频率了。徐婉又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她看准底下的水，可水面的反射光照得她看不清。她用手遮挡眼睛，吸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想。
两边的风冲向她耳朵，随之而来巨大撞击像一艘时速80公里的游艇触礁，浪花溅到了徐婉刚刚坐的地方，她的鞋子还在地上躺着。她已经能感觉到耳朵处于失重状态，鼻子嘴巴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水灌入，她的眼睛无法睁开，手扑腾着仿佛是求生的本能，海面的水温度比较高，她的身体明显在两截不同的海水中，她咽下去一口口海水，这水真咸，徐婉清醒了很多。
她听到岸上有人呼喊，她可以告别这个世界了，她忽然觉得很难受，身体不受控制、翻腾的力气变小了，人在淹死前的最后一秒，是在想什么呢？徐婉放弃翻腾，将手交叉置于胸前，她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此时，水灌入身体的速度减缓，但越往下坠，温度越冷，她感觉身体已经变僵硬起来了。是时候了，她张开嘴，艰难地把手托到自己的双颊，挤出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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