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幺鸡女孩突破重重阻碍终于走入了我们228室, 也走入了我们的生活。幺鸡女孩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冷雁。“雁”让我们有了一点对她的好感,“冷”字却又让我们察觉了其中的隔阂,很快我们也感受到这一点。她刚搬来的那天晚上,我们都在静静地看小说,她却早早地上床睡觉了。然后我忽听耳旁一阵嗡嗡声,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奇大无比的蚊子正在我头顶上方的蚊帐上跳着维也纳华尔兹。我静静地欣赏着,同时问道:“蚊子要不要打?”
“要。”一个声音漫应着,但果断。
“可我又怕脏了我的手。”我看着蚊子肥硕的肚子想里面肯定有很多血,我的血、它的血。
“那你就把它养起来吧。”
“哈哈哈。”在袅儿话音落处爆发出畅快的笑声。可是——吵死了。一声嘟噜从门口处传来,接着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是冷雁在床上翻了个身。我们纷纷吐了吐舌头,对了个眼神,住了口,可有人不甘心示弱——“啪”,“这该死的蚊子!”童翎制造出一声脆响,乐得我们又欲大笑,转念一想之后,还是化为了嘻嘻嘻的掩嘴窃笑。
冷雁来了之后,我们寝室的男性访客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我们的体育委员林天伟。此人据说家中有一美娇娘和一乖儿子。就凭他那副德性怎有如此福气?我们听说后都很不服气。“福气?要不是他拼了老命来追哪有这样的福气?”知情人很不屑的样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从此他不是飞黄腾达了吗?”我用一种戏谑的口气说道。“那是,不是他老婆,他也不可能从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老师一下子提拔为教导主任,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命运转折,对于男人又何尝不是?”知情人很有一番感触的样子。可是,一个有了老婆孩子的老男人老往女寝跑干什么?当时的我很不解。
大姐,你说这些人怎么这样?林天伟进门就将那破锣嗓子亮开了。在刚结束的预备党员调查中,有很多人投了他的反对票,还有些人说了他的一大堆坏话,这在他的想像能力范围内是不可思议的。于是他“特意”跑来向大姐诉苦。我之所以在“特意”二字上打了个引号,是因为……你看,没说上两句话题就转向了。
“说实话,女人这东西我就是喜欢,真的,非常喜欢。大姐,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喜欢女人这东西呢?”你才是个东西呢!我心里忿忿然,世间怎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偏偏我老婆又给我生了个儿子,要是个女儿那该多好?唉!”林天伟很诚恳地发着言,很满足地叹着气。当时我们都坐在床上很平静地织着毛衣,听到这话暗自冷笑一声,然后相互间递个眼神,会心地一笑。
这时,袅儿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老婆不是很漂亮吗?”哈哈,妙极了!我们又相视一笑:看你怎么回答。
“我老婆?哎,哪有什么漂亮,黄脸婆啦。”林天伟挥了挥手,又继续他的女人话题去了。
我不由想起了一则笑话:一个女孩对她的男友说:我长得不漂亮,脸上有很多雀斑。你道她男友怎么回答?——没关系,在我眼里它们就是天上的星星。男人在追女人时,可以把女人捧到天上,而一旦女人成为了自己的掌中物,便马上掉头,脸上扮出十万分的不耐和不屑,嘴里还嘟噜着:黄脸婆。我看着林天伟的表情听到他的腔调便极想戳他一下,但当我再看一眼他的神气劲时我又不想说了,我忽然觉得无话可说,因为,说了又能如何?
林天伟终于走了,带着没有看到冷雁的失望和倾吐心曲的快感。走时还极潇洒地冲我们挥了挥手:Baybay,小姐们。声音极其暧昧,我们低头皱眉送瘟神般“送“走了他。这就是男人?!我心深处不由对婚姻产生了一种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恐惧。
“嗨,你们说他那嗓子是不是忙着哄女人给哄哑的?”恐惧归恐惧,玩笑我还是忍不住地要开。
“嗯,很有这可能。”袅儿故作认真地点着头,将大伙笑了个人仰马翻。
“林天伟和冷雁到底算怎么回事?”袅儿眨巴着一双迷惑的大眼——原来她是真不明白。
“还能是怎么回事?”童翎撇了撇嘴,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而且,冷雁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袅儿总是那么单纯而可爱。
“有男朋友又怎么样?谁知道她男朋友在那边不同样玩?”大姐柔柔细细贤淑端庄的嗓音总能说出不同凡响的话来。
“嘿嘿,不知她订婚了没有?不过我看到她中指上戴了戒指,应该是订了的嗬。”童翎的细心让我有些意外。
“订了婚又怎么样?结了婚都还有……”我话未说完,只听走廊传来一阵歌声:我想念你的吻,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伴着那熟悉的野味十足的唱腔闯进了一位野味十足的大雁——白色齐根牛仔短裤,黑色雪纺半透明低胸露脐T恤。我们立马禁了声。
“冷雁,刚才林天伟来找过你。”七姐妹中只有殷勤的大姐会主动与她说话,但其中多的是应付。
“他来干什么?无聊!”冷雁一侧身把自己甩上了床,“哎哟,累死我了。”
咦?我们七人又对了一次眼,是做给我们看还是别有原因?后来,冷雁多嘴的好友悄悄地告诉所有的人:林天伟在冷雁面前也大说特说妻子是黄脸婆,女人如衣服之类,而冷雁最讨厌的也就是如此没出息的男人。事实也证明此话不假:此后冷雁对林天伟从原来的80℃降为了18℃;距离从1尺延伸到1米。
这件事让我们有一点点欣赏她了。
切记:千万不要在一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面前说妻子是黄脸婆,因为所有的女人都知道,再漂亮的女人也有黄脸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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