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词创作于中秋之夜,值此团圆之际,苏轼与家人无法团聚,但这并不影响他喝得大醉。醉只是个起由,或者说只是“自嗨”的开始。
你且看苏轼是否醉昏了头,竟对天发问:明月几时有?这是沉浸于如斯月色,竟不知道明月已悄然涌升,抑或是黑夜漫漫,人生独行,这次第,怎一句“此夕羁人独向隅”了得?
于是,苏轼问向天宫里的仙官,您知道今年是何年吗?这种对现实世界的迷离疏远感,便是苏轼月迷人醉的表现了。苏轼甚至觉得自己也是天上人,御风自然能回归仙位。刚一起舞,影随身行,苏轼想到那诗仙李白尚如此牵连羁绊,看来人间还需要自己有所作为。最后,只能说服自己:月中仙宫,“高处不胜寒”。如此仙风侠骨,大概是受了道家文化的影响,可苏轼偏是个儒士,还是个被现实生活严重打击着的人臣,和逍遥自在的道士相比可谓“天上人间”。
月儿转过红色的楼阁,低低地挂在雕花的门窗上,照着不能入睡的世人。仙人会忌讳明月吗?不会的,朗朗明月和他们一样是美的长存。但世间的人儿,只能把酒问月。这不禁让人对月略有怨恨,亲友分离,梦魂难返,只能对月苦吟“无情明月独自圆”。
天底下,谁又能轻易控制自己的喜怒悲欢?连那最美的月宫也会有月儿缺席,阴冷凄清的时候,您不知那位月中仙子不也正遭遇那份孤独,忍受着“碧海青天夜夜心”。
苏轼顿感无解。思忖良久,苏轼只能安慰自己:人世间每个人都在修炼,只愿最终我们也能像仙人一般,生命长久,因为他相信分离终有团聚时。如若不能,至少我们会慢慢明白,千里也可以是咫尺,问渠一轮明月,“天涯共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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