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阅读札记
郭仁超
《药》是如何营造悲剧氛围的?主题是:革命者不为群众所理解的悲哀。
这里的群众就是看客。看客是麻木的,正如鲁迅在《<呐喊>自序》中说的:“……我便觉得医学并非一件要紧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一味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实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想提倡文艺运动了。”
在《药》中的体现就是对看客的描写:“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赶,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果然,夏瑜之死,就是那些“鸭”的示众的材料。
一无所有的革命者是有价值的,这种价值就是商品的价值,是金钱的价值,反而不是精神的价值。太讽刺了。我想,谭嗣同是否也是如此呢?他流下第一滴血之后,是否也是各方得益呢?夏瑜之死获得好处的人有以下几种:一是直接举报获得好处的,亲人的夏三爷,举报可得二十五两“雪白的银子”;只有一身衣服,也被“管牢的”红眼睛阿义拿去了;被砍头之后,那蘸了血的馒头还被康大叔得了“一包洋钱”;蘸了血的馒头,成了华老栓“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仿佛成了他孩子的“新的生命”;即使衣服也得不到的众人,可以观看一场豪华的盛宴,伸长的脖子,倒是能看出他们的激动与享受。革命者的“价值”就是在这样皆大欢喜中体现出来了。价值与意义都被消解了。
《药》中的看客都是无名氏,仿佛是街上到处能碰到的众人:有“二十多岁的人”,有“驼背”,有年纪大一点的“花白胡子”。原来,你们全部都是麻木的看客,都是伸长脖子的一员。当然你们自己不会明了,因为驼背五少爷问的是“好香!你们吃什么点心呀!”当红眼睛阿义去“盘盘底细”的时候(其实想捞点油水),却“榨不出一点油水”,只好使用自己“一手好拳棒”,当夏瑜说“可怜可怜”的时候,那些看客却以为是夏瑜可怜,真是可怜啊。
最让人感叹的倒是夏瑜的母亲了。去上坟的时候,“现出些羞愧的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走到左边的一坐坟前,放下了篮子”。看到了革命的同情者送的花环之后,觉得是夏瑜是被冤枉,而这是对革命者最大的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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