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海棠果树花开季

时光流转，四季轮回，又是一年海棠果树花开季，繁花似锦，微凉的风吹过，几瓣花瓣轻轻而落，似几滴泪滴进尘埃，悄无声息。“一夜思亲泪，天明又复收”。这首诗出自泰州女子周淑媛《元日哭先大人》，诗里面这段话的意思是，想起故人时抑制不住巳泪流满面，待到天明时又得把眼泪擦干，将沉甸甸的心情收起，换上天明该有的灿烂。

在很多年以前，一个雨落的午后，小彩和弟弟在外面发现了一棵很小的不知名的小树苗，那小小的头顶上还顶着一滴雨滴，闪着可爱的光芒，于是姐弟俩把它带回了家，种在了院子里。小彩的父亲接收了它的弱小并把它当作院中的一份子关照着，四季更迭，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时间里小彩的父亲精心的灌溉与修剪，这棵小树苗从不起眼长成了材。小彩的父亲，记得它最初的模样里有了几朵花，它又结了几个果子。后来还记得每年春天一到，满树的带着些许粉的白花一朵朵一簇簇，朵朵簇簇里盛满了期待与希望，秋日里的硕果累累的收获。海棠果树成长着快乐着，用它的视角里感应着人世间最普通不过的悲欢离合。

又是一年的春风乍起，万物被风吹的暖暖的痒痒的，一切开始萌动生发。2011年再平常不过的春天，阳光明媚，那海棠果树花开如期而至。也许这辈子，都是这样不变的美好。

这一年，小彩父亲因为咳嗽老是不愈，便住进了兵团医院，后来转入师医院，一番检查，查出其他大病，后又转入了医学院，入院后，小彩父亲身体依然每况愈下，那天她的父亲有些着急的说：“感紧给我做手术吧，院子里的海棠果树，需要打药了”，听到这话时，小彩的眼泪不是在眼睛里，而是在心里打转。小彩父亲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不易做大手术，也许害怕被放弃。

那一日，阳光明媚的早上，病房里两个护士正在为小彩的父亲换被套，换上的被套俩护士东拉西扯，怎么也没把被子整理好，小彩父亲笑了，笑的简单简单的有些可爱，阳光下她的父亲皱纹里都是甜的笑意，连那病痛也仿佛也远去了。就在那一日温暖的午后，小彩父亲走了，一句话也没留，就匆匆的走了，带着对生的希望走了，她的父亲被拉走了，那个床铺在阳光下应该还残留着她的父亲尚有的温度。

自小彩父亲走后的那段日子，小彩的母亲孤零零守着那个院子，她的母亲常常说：“父亲还在那，就在那院子里，照料着院子里的瓜果蔬菜，还有那海棠果树一树的繁花”。小彩站在那，看着春光里母亲日渐苍老的背影，旁边还窝着那只老花猫，花瓣随风而落，无息的落入尘埃。

第二年春天，又是海棠果树花开的季节。小彩母亲在集市上买了十只小鸡，放在院子里饲养，小鸡感觉总是吃不饱似的 ， 整天跟在小彩母亲后面要吃的。随着时光流转，小鸡已初长成，性别以见分晓。一只大公鸡领着妻妾整天在院子里好事做坏事也干，见虫子吃虫子，见草吃草，种的蔬菜也不放过，葡萄架下，大公鸡跳着它的大长腿吃着刚长熟的葡萄，更甚的是大公鸡变本加厉的到小彩母亲跟前扇着翅膀，宣誓自己的领土与主权，小彩母亲气得欲打大公鸡，它带着妻妾咯咯哒飞奔四散逃去，几片羽毛借风飞上天空，院子里一片热闹，寂寥的院子里仿佛恢复了往昔的样子。

2013年，由于某些原因，小彩母亲搬离了老房子，但她的母亲会在每年海棠果树花开时都会回到老房子居住到秋天，看着海棠果树花开花落，看着满树的果实。

小彩父亲走了以后的那些年里，海棠果树每年都在疯长，小彩笑这树一定是疯了，一直比着院子外的那棵窜天杨树往上窜，不是怀疑它的品种，真以为它被窜天杨施了魔法，还是海棠果树嫌窜天杨的碍了眼。这两年海棠果树长不动了，好像也老了，它已无法看到更远的地方。对于海棠果树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年那一眼，在小彩父亲离开时的路上，再沒有了小彩父亲回来的身影。又是一年，春意盎然，微风吹拂着那花开正盛的海棠果树，哗哗啦啦啦如歌声，又仿佛各自的诉说，又仿佛彼此的交谈，几瓣花瓣凋零。小彩父亲回来过。

2019年底的疫情，改变了所有人的行程，小彩和母亲回老房子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两年的时间，院子日渐破败，春天海堂果树花开依然如期而至，秋天果子依然挂满枝头，熟透的黄色果子落了满地，那黄色与斑驳的阳光交织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写到此时，小彩从耳机里听到了这首《父亲写的散文诗》这首歌，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之中，此时此刻小彩感慨万千泪如雨下。如歌曲诉说的那样“可我的父亲巳经老得像一个影子……”这散文式的歌词成了那个年代父辈们生活的缩影，有收获，有无奈，有悲伤，有期待。不管世界如何变迁，不管世间悲欢离合怎样上演，所有人对故人的怀念是不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