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读初中的寒假。初三了,马上就参加中考了,学校让学生们都在学校住宿。即使离学校比较近的学生也要住在学校里。
我们那时候,住宿条件很差。几个班级的学生挤在一间教室里。都是那一种上下铺的铁床,铺着稻草垫子。冬天的时候,教师里边有火炉子,温度还好。宿舍里的晚上,有一道火墙。也可以提高温度。那时候,教室的窗户都是不那么严实,也不用考虑煤烟中毒的问题。
那一天,晚上老师把煤压好之后,就会自己的住处去了。我们这些活猴子就大显神通起来。有的把从家里带了的几个土豆埋在了一堆煤灰里。想借着煤灰的余温把土豆烤熟。靠这几个土豆,打发一下漫长的黑夜。平时我们吃的大都是高粱米饭。冬天的菜除了咸菜就是咸菜,要不然那就是几块臭豆腐。天天如此,吃的人都没有好心情了。晚上,几颗小土豆虽然没有烤地瓜那样香甜,但是也可以解馋虫。我的上铺是一个捣蛋鬼,邢德龙一个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男生,凶起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他带了几个土豆,准备着饱餐一顿。可是,那一天,也不知道是因为啥,他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的铃声响起来,还在那里呼呼着。
我赶紧把他的被子掀起来,他睡眼惺忪地,一下子跳下床,直奔火墙而去。可是,那里只剩下白色的煤灰。哪里还有土豆的影子呢?原来,昨天的煤火太旺了,直接把土豆烧化了。邢德龙一看,气得哇哇直叫。叨咕着,白瞎了几个好土豆。那是他特意挑选的大个的土豆。哪成想,被炉子烧化了。他气得直踹火墙。我赶紧提示他,火墙不结实,容易踹倒了。那时候,他还得赔火墙。他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废话。只好作罢。
有一天下大雪,我的棉鞋有一点湿乎乎的,我就放在了火炉的盖子上,一会儿就烤干了。放好鞋,我就干别的事情去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宿舍里的别的学生喊着,什么烧着了?一股臭味儿?我一拍大腿,完了,我的棉鞋!
鞋底子还在,但是鞋帮子已经烧出来一个大窟窿。黑黢黢的,像是鲶鱼嘴。
我一下子哭起来。那是我唯一的一双棉鞋。母亲花了好几个晚上才做好的。可是,我这么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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