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把离婚协议书摆在我跟前的时候，我只说了一句话：“你确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平分么？”
他点头:“是！”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但我能肯定，他眼中有我粉刷了一半的墙，有地面上的涂料，有……有周围的一切，可，唯独没有我！
我嗤笑:“呵，你连看着我的眼睛都做不到，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他垂眸，盯着地板上滴落的涂料，仿佛眼神被融在了那里拔不出来，连声音都飘忽了起来:“何必呢？就……这样吧！”
很奇怪，我居然一点心痛的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如释重负，还有一点欣喜，还有，一丝不服气。
反正，他也不在乎，我脱下沾了涂料的劳工手套，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看着窗外，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你连离婚协议都准备好了，我还能怎样？”
“这不是我的本意，这是你……呼，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我祝你幸福！”
他突然有些急，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侧脸，大概，我得脸上也沾了涂料吧，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他的眼睛了，我怕我下不了决心。
我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他的视线也转向了窗外，叹息道:“我曾经以为，跟你在一起，就是幸福！可是，我错了，你并不是一个人！”
“呵，在你眼中，我已经……”
他突然打断我的话，将那份离婚协议书隔在我们之间，那寥寥数张纸，就像一堵厚厚的墙，不仅仅阻隔了我们的视线，也阻隔了我们的未来。
“够了，我受够了！”他说，“或许我会伤感很久，或许我以后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但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说完这些，他转身就走，不管空中兀自飞舞飘落的那几张纸。
可是，亲爱的，你走得了吗？
在你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在你习惯性嗅嗅门口的永生花的时候，迷香就已经在你的血液里起效了。
你得脚步已经开始凌乱了，是不是？
你的双腿已经撑不住你的身体了，是不是？
“咚！”
唔～亲爱的，摔跤疼吗？
我抚摸着你的脸颊，今天你没有刮胡须，胡渣有些扎手，但是我不在乎，我喜欢它们，它们提醒我，你是存在的，你现在就在我手中！
我当然知道你是来送协议的，夫妻这么久，从你电话中的语气，我就能猜出来，当然，你也如我一样，我的一个眼神，你就知道我的心已经不在你那里了，啊不，其实，我的心依旧在你身上，可是，它被分走了一半。
但是，即便只有一半在你身上，那也代表我心里有你的，既然在我的心里，我就不允许你再走出去！
我看了看粉刷了一半的墙，又再次拿起刷子，做事怎么能做一半呢？
就像我们的婚姻，它怎么能只走一半呢，我们该走完全程的，我们还要继续生活在一起，你说对吗，亲爱的？
亲爱的，我把离婚协议书粉碎了，调在了涂料里，刷在了墙里，就在你的眼前，你得时刻记住你曾经犯下的错，我们的婚姻必须从头走到尾，不论疾病，灾害，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哦，忘了问了，亲爱的，你喜欢我粉刷的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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