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公鸡打鸣不止是早上。甚至打鸣的不仅仅是公鸡。
幼年到中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生活在外公外婆身边。
他们村是一个四处丘陵山坡的村,外公外婆的屋在一个独门独户的山坡上,前面是开阔的庭院和稻田,后面是一个大果园。这个果园直到今天,我连自己小时候觉得热闹无比,大到广阔的小镇都觉得小的今天,仍然觉得这个果园大。
这样的环境,是很适合养动物的,尤其是鸡。
早年的农民,除了种田获得粮食,就是家里养猪,为了堆钱。什么意思呢,有点类似现在的定投。就是买个猪仔,每天分一些粮食,割一些猪草给猪吃,一点点养大它们,最后可以卖出一笔钱。这笔钱细算是划不来的,但是它能由少积多,成为一笔钱,用来交学费,买各种种子,化肥钱等。
另外一种,就是会养鸡。鸡可以生蛋,补充营养,还可以宰了待客。
我的童年就是在一阵阵的鸡鸣声里度过的。
当然,那种鸡鸣不是吵闹的,那会的农村,谁家养得起会吵到人的鸡群。
它们每天散落在后果园里,偶尔也会跑到前院来,闲庭散步,消消停停地啄来啄去,偶尔互相打架。
就偶尔会突然来一声鸣声。我没有研究过这是鸡的什么行为,代表着什么。
这种鸣声是不分时候的,有时候半夜,有时候早晨,又有时候是大中午,还有时候是夕阳下,当然会夹着有母鸡的咯咯咯。
人长大了就会有离开,分别。时值中年,我也终于某种程度上是接受这种人生机制的。
但是,我也没想到的是,就是这种鸡鸣,现在时常会成为我内心安宁的时刻。
不管在哪,几时,听见偶尔一声鸡啼,我都会有点恍惚,恍惚回到了那些年生活在外公外婆身边的日子。
而我的外公外婆在做什么呢,也许在做早饭我,也许在屋后喂鸡,可能在给猪拌食,又可能是一起坐着饭后喝茶。当然喝茶,也是很后来的行为了。
早年的他们,总是忙碌于田间,勤勉,踏实,对自己的日子兢兢业业。
而我,就依然在他们身边,或者在玩野草,摘水果,又或者仅仅是在他们身边。
一晃啊,除了他们的勤勉,踏实,兢兢业业,就我还在想念那些日子。
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日子,有了自己方式的安宁,却还是来自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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