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罪感

一

当自己用键盘敲打出标题的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总会泛出莫名的难受来。

谈到“负罪”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想想自己已经消耗殆尽的青春，这一路上即使再怎么泥泞不堪，可留下来得脚印，竟是那么的模糊，大概就是我们所说的不脚踏实地吧。可是如今多少年过去了，也仅仅是只能去慨叹着这催人老的岁月如何的无情，这催人老的岁月又是多么的无义，就像是那肃杀的秋风，即使再怎么娇艳的花朵，也会被它以一片一片叶子的凋落的速度，让百花枯亡。

自从上了大学后，与父亲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就少之又少了，每一年年底回家仿佛就像是那阴阴郁郁的树木中漏出来的阳光一样。父亲母亲劳碌了大半辈子，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并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清福，或许是我们固守的观念罢，亦或是他们在铆着一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劲儿在自己的生命里。在我的生命中，他们就像是钢筋铁骨一样屹立在我的心中，从来都不会倒下。

可有时候坐在座椅上时，总会感觉到座椅上有种难以忍受的刺痛感，就像是父亲曾说过得一样，我这一辈子，算是真得没有受苦受罪的命了，起码我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复一日地去迎接死亡，可他们是不是知道，当我坐在这个冰冷的水泥牢笼里，有多少负罪感包围着自己么？

父亲不向母亲那样健谈，也很少说话，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困难，他也从不说半句哭话来，倘若实在古代，想必他肯定是能做将军的材料，这起码是在他的儿子心目中，从来没有变过的形象。而父亲也正是这样对我的耳濡目染，让我也学到了什么叫面不改色。

那一年，父亲为了哥哥的事业和婚姻大事，也终于在脸上挂满了愁云，眉头没有舒展过，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说过一个“苦”字在嘴边，直到我考上大学，他的眉头才算是轻松了一些。

可当回忆起这些来，“负罪感”不禁油然而生，涌向心头。

二

大概也是到了论婚嫁的年龄了，可父亲和母亲也没有像对待兄长那样对我说些什么话，我想，一方面大概是因为距离远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为我只字不提，他们自然也能体会到我心中所筹吧。想必人们所说的父母之心，此时的自己也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当自己踏上教育事业的时候，虽还没有为人父，日子一久，父母之心体味更是深切了。

那天我说要买车，一来之后上班会更方便些，而来南儿家里已经买了房子，我买个车或许会心安理得一些吧，母亲没有作声，依稀没能听得见一声微微的叹息，他们的难我向来都是懂的，大概是这样的谈话过于功利了，起码对于大半年没见过面的母亲而言，我的一开口就伤到了她的心吧，不然我也不会有这样的负罪感。

这几年也有了一点点微弱不堪的积蓄，只是对于这样的一个社会而言，太过于渺小了，微乎其微，也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罢了。平日里太过于对父母报喜不报忧的缘故，自己在外的苦也只有自己清楚，怨不得别人，也仅仅是期望着自己少些担忧给上了年纪的父亲母亲。

忽然想到自己的高中同学来，向来关系就好，即使很久没有见面，但见面了就能有滔滔不绝的话来。无奈之下还是向他开了口，他并没有回绝，也很坚定地说给我转过来。他向来就是个直爽的人，对我也从没有半点遮掩，无论谈及什么样的话题，一如既往的哭洒脱。

那一天晚上聊了很多，可多数都是聊得父母，或许是因为都是飘荡的落叶一样的生活所致的缘故，往往谈起来就很难再说些别的。想是年纪的问题，到了什么样的时候，就该说些什么样的话来，冥冥之中对人刻意的安排，谁都别想着逃脱。

我那晚对他说了“负罪感”，他劝了我很久，听得出他是在宽慰我，仿佛又是在为我开脱，却又是这么的亲切，每一句话就是我灵动的水一样轻柔，每一波冲击在心坎上，竟又是如此的舒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