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本身就是一个特别人“吹”的人,什么话都敢说,而且说的活灵活现的。简桐总是说:“很奇怪你小时候作文不好,把你说的这些话写出来,怎么能作文不好呢?”
林默多年前去的一次澳门赌场,虽然情境很尴尬,但对于周围没去过的人来讲,被林默这么一说,一个个蠢蠢欲动。
几次下来,林默突然对简桐说:“下个星期我去一次澳门。”
简桐一时没反映过来,半天才问:“去澳门干嘛?”
林默说:“楼下那几个人让我带他们去玩玩儿。”
简桐没明白过来,愣了一下,听林默接着说:“我们不是去过吗?他们想去赌场看看。”
“呵呵,呵?”简桐瞬间明白过来了,“你忽悠的吧?”
“没有!”林默带着满脸的说慌样子说,“我没忽悠,他们听说我去过,让我带他们去看看。”
“你去过?”简桐反问,“你跟着团去过一次,到里面呆了二十分钟输了两千,就准备带人去?你哪儿来的自信?”
林默被简桐损惯了,也不当回事地说:“上次不知道,去香港澳门可简单了。这次我们自己去。”
“不准去,一群赌徒。”简桐不同意地说,“平时玩玩就算了,还去赌场送死呢?”
林默接着说:“票都买好了,大家也说好了。”
“厂子不干了?”简桐像批评学生一样说。
“干,这两天活不多。”林默说道。
“不多就去拉活啊!”面对林默的借口简桐直想抽他。
“环保检查不让生产,拉了活也不让干。”林默又摆出了国家政策,“抽空去一趟就回来了,就带他们去看看。”
后来,简桐才知道这次看看又给家庭带来了多大的灾难。
简桐同样没能拦住林默,林默每次看似很尊重简桐,很听简桐的话,什么事都会给简桐说说,争得简桐的同意。简桐每次看着也很强势,又是批评,又是不准的,但每次的结果都是林默想干什么都干了,还拉上个“简桐允许的”。简桐也落了个监管不利的罪名,一起承担责任。
后来,他们几个人真的风风火火地走了,又风风火火的回来。整个小区都传遍了,这几个人去了一趟澳门赌场,一人赢了十几万回来了。
简桐问林默:“倒底赢了多少?”
林默说:“一共赢了十来万,除去消费,每人来落到手里一两万。”
这个结果简桐还算相信,但她高兴不起来,有时候输钱不一定是好事儿,赢钱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儿。
记得儿子第一次玩套圈游戏,拿着十块钱想套人家的小汽车,兴致勃勃地一个一个扔着,一次一次可惜着,最后什么也没落着。
儿子哭着说:“不玩了,都是骗人的。”
当时简桐就对儿子笑着说:“让你拿十块钱套上人家三十块钱的东西吧!这么冷的天给你送东西,不傻啊?正因为不好套,人家才能挣钱。”
不管小家伙能不能听懂,反正第一次不好的经验让他看见套圈的就说:“不玩,都是骗人的。”
林默正好经历了和儿子相反的经验,看到了赌场给他的“希望”,有希望人就会有行动。
没过多久,林默唉声叹气地对简桐说:“这个月的贷款我们还不上了。”
简桐平时很少关心这些事情,不管林默刷卡还是借贷,简桐从来不管。简桐的工资也不存了,除了平时的花消都给了林默还贷。林默这几年一直都是自己弄着这些钱和贷在周转,突然给简桐说了一句这样的话,让简桐一时接受不了。
林默接着说:“这个月我们要还两万呢。”
“那么多!”简桐听到数字就脱口而出,“怎么会有那么多呢?”
林默把一直没说的实情说了出来:“以前有人要集资的钱,刷了一部分卡,后来我们开公司、办厂子买机器又刷的卡和贷的款,还有配资炒股赔掉的钱。”
“厂子不是一直也在挣钱吗?”简桐平时也看着林默接很多做家具的活。
“挣的钱连利息都不够。”林默耷拉着脑袋说。
“那怎么办?”就简桐的想象力,她每月所有工资、绩效、奖金全加起来也就四五千,林默厂子现在每月能挣四五千就不错了。这才一万,怎么能一月还两万呢?瞬间又一次被大石头打入地底的感觉。
林默却突然两眼放光地说:“我去澳门吧!”
“啊!”简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说,“你去澳门干嘛?真觉得赌场能让你赢钱吗?”
林默却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胡玩儿,我有方法,上次就是用我的方法赢的那么多钱。”
简桐依然不相信地说:“你那么轻松就有了赢赌场钱的方法,赌场干什么?人家澳门那么大一个城市,没有工业,没有农业,只有赌场业,让你赢钱,那座城市还有活路吗?”
林默却说:“不多赢,一次赢个一两万就行。”
“拉倒吧!”简桐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能赢一两万就能赢一两亿,不会让你赢一分的。”
林默刚才的无精打彩一扫而光地说:“是啊!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把债还掉的。”
“想都别想,不让去,少想些不靠谱的歪路子。”简桐一百个不同意。
林默来了一句:“那你说怎么办?”
一下子把简桐问住了,这谁知道怎么办啊!这件事情根本就在她的认知之外。简桐想象中的生活:好,能住好房子,开好车,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去哪儿玩儿去哪儿玩;不好,一家人守着死工资,吃着普通饭,穿着便宜衣服,骑着自行车而已。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日子能过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吃不喝钱都不够。
有人常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现实生活真的给了这句话那么深刻的诠释。
简桐给林默意气风发讲道理的脑袋瞬间耷拉下来了,她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林默安慰道:“放心吧!有老公呢?上次我已经找到方法了,这次一定能行。”
简桐很不想相信赌博能解决问题,可她曾经认为的发家致富的方法都行不通了,只能“相信”赌博了。
林默带着从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机构贷出来的一万多块钱独自一人去了澳门,希望能让一万变两万甚至更多。
结果永远都是那么的相似,林默最初还赢着七八千,想要赢更多就坚持下去了,结果最后只剩下提前买好的回程机票回来了。
一次不死心,和几个同样嗜赌成性的人,隔三差五的去一次澳门,灰溜溜的回来。仍然不死心,几个人轮换着筹钱去赌,尝试不同的赌博方法,不论在澳门呆的时间长还是短,不论过程多么精彩,结局总是相同的,被洗的白白的就回来了。
简桐无力去批评林默什么,他也是本着解决家里的问题去的,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最后,两人又从社会上贷出许多款项来填补各种各样的还款,他们从卡奴走进了以贷还贷这个社会的怪圈。
以贷还贷终究支持不了多久,两个人彻底走不动了。
林默对简桐说:“我们改天去把离婚办了吧!”
听到这句话,简桐说不出什么滋味。之前不只一次的给林默说过离婚,那都是玩笑而已。后来,林默因为债务给她提过离婚,那也只是最糟糕的计划而已。而今天,当简桐听到这句话时,她知道,这次将变成现实了。
现在两人名下每月还贷都能达到五六万,而固定收入还是只有三千左右,怎么还?
林默说:“离了婚,我的贷款就不还了。”
“不还行吗?”简桐小声问道。
“没事,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林默其实也很不想走这一步。
简桐担心地说:“他们不会让你说不还就不还的。”
看着简桐担心的样子,林默说:“放心吧!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大不了去法院告我。”
“告了你,会怎样?”简桐小心翼翼地问。
林默苦笑着说:“法院强迫我还。”
“那不是还是还不上吗?”简桐问。
“还不上慢慢还,可能我就成‘老赖’了。所以,要和你离婚,不能影响你和孩子。”林默解释说。
简桐不相信地说:“能不影响吗?你是孩子的爸爸,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林默也无力地说:“我给孩了拖后腿了。”
简桐依然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林默摇摇头说:“还是先把婚离了吧!总归没什么坏处,不知道我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尽量少连累你们。”
简桐陷入了沉默。
林默曾说:小赌怡情,大赌致富。简桐曾经说:小赌妻离子散,大赌家破人亡。现在她们还不是最糟,结束也好。简桐不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了,她有孩子,还有年老的父母。不求为他们带来荣华富贵,只求孩子健康成长,父母老年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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